那时候，它只有不停的战斗，每当有强大能力的心情眼球死在自己手下，变成技能之后，它会非常欣喜，不光因为它活下来了，更因为它获得了更强的能力，将来能更容易的活下来。

被杀死的那些心情眼球，都是怎样的心情之类，它从未考虑过。到后来，它甚至觉得自己很厉害，很高等，是伟大的天使，那些心情眼球能成为自己的能力是它们的荣幸。

现在想想，这其实也是一种傲慢。它们与自己……其实是相同的，它们都想活下来，只是在那样的环境下不得不自相残杀。它杀死的，利用的，其实是一个又一个的‘自己’。

如果是自己死掉，恐怕也不希望被轻易的遗忘，假如有谁埋葬自己，给自己立一个墓碑，还会一直怀念自己……大约，自己会感到欣慰。

〖说的对，应该为它们做墓碑。还有以前遗落在教堂那里的……我也会想办法找到，为它们做墓碑。〗

自己的技能注定是使用亡者的能力，那么最低限度，自己也该尊重它们与它们的死亡，因为它们就像一个又一个的自己。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它一直都不明白呢？

莉莉丝抬手摸了摸菜菜：“好孩子，我们一起去找，不着急，慢慢来。”

菜菜忍不住又要哭了，被摸了，被人类摸了自己！之前从没有人类摸过它，呜呜呜！该死的，又想揍露西了，为什么它一个普通球这么走运，有这么好的主人，它却那么点背遇到蛇精病神父啊！呜呜呜！

就在这时候，突然菜菜的身体发光了，光芒有些刺眼，让大家忍不住闭上眼，再一睁开，发现菜菜本身玫瑰金色的球体，之前略显玫瑰色的暗色感消失，变成了金黄色，而它的体型也大了一整圈。

〖哎？啊？〗

菜菜自己很懵B，还有点晕乎乎，发生了什么？

雷米尔：“果然。之前我就想说，你好像快要变成成体了，就差一点而已。”

心情眼球最后的成长阶段，跟‘心灵’有很大的关系，也就是说心灵的成熟才能让心情眼球成为真正的成体。否则哪怕度过再久的时间，也难以成长成成体。但是雷米尔以为，以菜菜这种自私又小心思满满的性格，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迈过这个门槛，没想到这么快就‘顿悟’了，这家伙，其实非常聪明，就是因为太聪明，才心眼那么多。

菜菜刚惊喜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

〖等等，我记得成体……只能跟成体配对？〗

菜菜不可置信，甚至有些流露恐惧之情的看向雷米尔。

雷米尔：“啊，是的，成体只能跟成体匹配。”

……也就是说，它未来的选择只能是其他成体球，成体球数量那么少，恐怕其中之一跑不了是雷米尔？

菜菜：〖NO！！！〗

它拒绝跟这家伙成三翼啊，拒绝啊！！！

雷米尔：“你这家伙，看来是皮痒痒了。”

我还没嫌弃你，你竟然还敢嫌弃我？

于是，雷米尔上来又噼里啪啦，跟打乒乓，不，打网球一样把菜菜给打了一顿。

人类们不敢插嘴，这，如果它们在未来真的结成三翼，现在这样，是不是就叫家暴啊？他们对菜菜寄予深切的同情，应该说，无论是哪个球跟大叔成组的话，都是值得同情的一个球呢，唉。

95 ? 【现实】逃狱

◎……◎

李秋仁看向自己手臂上的心情眼球：“卡卡, 你是不是变大了？难道那些家伙做的研究影响到了你？”

但是最近他接受研究的时候感觉，好像那些医生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行为。现代医疗发达了，研究生理结构只要扫描一下就行, 之后最多抽血采集表皮细胞，好像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难道放射线对心情眼球有影响？

【有吗, 我自己没感觉, 说不定是因为来到你们这个世界就会产生这种变化。】

卡卡之前也没进行过维度跳跃，难以确定是否维度跳跃本身就会影响像他这样的维度生物。

【不过之前不知道为什么, 有一种毛骨悚然，仿佛会倒大霉一样的预感。你确定今晚就要离开研究所？】

因为曾经执行过类似暗杀的任务，卡卡还是非常相信自己的预感。该不会今晚不适合越狱，不是，离开研究所, 所以它才有这种‘仿佛要倒大霉’一般的奇怪预感？

“研究所的医生们虽然对我们比较和蔼，但我们在这里等待了太久都没得到正式回复, 差不多该行动了。”

是的，他们在这里并未遭受不好的对待，很可能因为心情眼球的稀有性，研究的医生并不希望伤害到心情眼球，所以研究的过程非常小心翼翼。而且, 心情眼球的存在很可能涉及到传说中的‘天使’哪怕只是另一个数据世界的‘天使’, 依然让研究员们非常在意，慎重以待。

宗教, 据说在大灾难前的世界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大家都会选择自己所崇尚的宗教, 也可以成为无信仰者。但是灾难本身就让人类非常容易产生对自然, 对神灵的敬畏之心, 尤其是最艰难的那段时期，如果没有任何宗教信仰，很难支撑过去，于是到了现在，大部分的人都信教。

只不过在这个时代流行的不是现代宗教，而是融合了旧时代多种宗教体系，以及涵盖了现代关于AI相关伦理讨论的‘新圣教’。好比‘灵魂的平等’，AI也有‘灵魂’这类理念在新圣教之中有体现，所以很多AI也是新圣教的信徒。而且由于融合多种宗教体系，有关天使的说法自然也在新圣教之中含括。

这导致，给他们做检查的医生，无论是AI还是人类，都对卡卡非常体贴敬畏，在这里接受研究，李秋仁跟卡卡倒是没有吃什么苦。

从李秋仁个人的角度来说，一直呆在这里说不定才是对自己，对大陆政府最好的选择。

但是他有不能放弃的信念，跟一定想要做到的事。跟唐博士不同，他没有什么为了全人类的壮丽的情怀，或者牺牲一切成就大家的大义凛然，他自认为自己的能力有限，能做到的事也非常有限。他对自己的定义，就是一个稍微有一些专业技能的普通人。他所想做到的事，也一直都没有超出自己的工作范畴。

以前是想找到自己同事‘死亡’的真相，现在，则是想要竭尽全力去将自己认识的一名少女从电子数据的世界带出来，仅此而已。他从没想过，仅仅是想抓住一个女孩的手，将她带回现实世界，竟然要经历如此繁杂的过程，甚至要面临有关世界危机的抉择。

“而且吉米发来通讯，说莉莉丝的父亲将她从医院接回去了，选用了家庭医生服务。这是很多植物人家庭会选择的服务，能让AI医生上门问诊，一般这意味着医院无法对病人进行有效治疗，因此只能让患者回家观察。”

很难讲莉莉丝的父亲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从让莉莉丝在医院接受治疗，到改用家庭医生服务，但是，考虑到这个男人很可能是杀死了唐博士的凶手，李秋仁不得不从最坏的角度来考虑这个情况变化。

卡卡不得不提醒他：【就算你去找莉莉丝的父亲，将她的身体带回来，你又该如何保存她的身体？唤醒莉莉丝需要时间，这段时间她的身体只能依赖于医疗仪器来维持。】

在不能确保唤醒莉莉丝的前提下，医院，或者莉莉丝自己家才是最好的选择，他们都有相应维持生活的医疗设施。

“我知道，所以必须加快速度。”

目前李秋仁所在的是一家隶属大陆政府的全封闭式研究所，他还没托大到仅凭他一个人突破这里。

所以，他通过娜塔莎尝试着下单雇佣了‘便利店’。

这对他来说是很冒险的行为，他其实对便利店的了解不多，一般而言他不会将自己的希望寄托于完全不认识的人，但，这是ONLY-ONE（娜塔莎）都使用过还给了好评的一家‘便利店’，他决定相信覆盖大陆的总控AI所做的选择。

李秋仁很有耐心，他一如既往的配合研究，到了点就去睡觉。直到凌晨两点的时候，一台抽血用的护士AI安静进入他的房间，早在这台机体进入房门之事他就已经从床上起来，飞速将自己的病号服稍许改造，用自制绳带系在身上，避免它影响行动。之后他迅速从床头的金属管之中之中抽出一把不知道怎么弄到手的手术刀，在手上旋转一下握在手中。

卡卡：【其实我早就想说，你比我认识的专业暗杀者更擅长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