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心情眼球能够带人类离开这个世界，就像凯萨琳被带走时一样？的确好像说过，心情眼球是在不同维度活动的生物？”

雷莉：“离开这个世界？到哪里去？我不知道别人，但是，我的父母，如果跟他们说世界末日来了，要搬家去别的地方……他们多数认为我疯了。”

听到雷莉这么说，莉莉丝也感到难过。

是啊，哪怕心情眼球能带人类离开，心情眼球的数量也非常有限，更别提其中的难度跟配合度。最终，大部分人可能都还是会遭遇灭顶之灾。

简则是觉得一切都很可笑。自己所做的一切，现在回头看来是多么的可笑！明天也许就要世界末日了，那些欺骗跟谎言，其实毫无意义。她为了毫无意义的事欺骗了朋友，差点失去了他们，甚至现在已经失去了本该成为她朋友的菲拉莫特。

如果世界末日要来了，我去做什么比较好？

她忍不住这样想。

她没有什么雄心大志，不觉得像她这样的人能改变什么，她想，她或许应该去向亨利先生道歉。他到现在都一直在担心着她，而她却将过错全都推给了菲拉莫特。世界就要结束了，她不想带着这个秘密跟愧疚下地狱。

“所以，你要选择哪一边的世界？”

雷米尔询问路瓦特。

“你已经思考了太久，终究，你需要自己做出决定，海利亚姆。”

88 ? 最高权限

◎……◎

上帝花了七天创造世界, 却在创造之初就已决定了这个世界的毁灭日。

你可能想问，神啊，你为何如此残忍, 能如此轻易的摧毁自己的造物？

但是……神可能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

祂或许在最初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所创造的世界如此美丽, 竟然能够在某一天, 拥有了自己的生命。

*

海利亚姆是谁？

传说中的命运之神，名为命运号的超级AI, 这个‘世界’的真正创造者。

那么，有一个问题，就是它现在正在哪里呢？如果这个世界是它所创造的世界，它理应知道这个世界的一切，那么它会在这个世界的哪里？在风中？在青草间？在活着的生命, 跟非生命之中？又或者，就在我们之间？

“海利亚姆？”

莉莉丝跟其他的小伙伴, 忍不住看向路瓦特。

这是他们的朋友，他们最熟悉的人，他理所当然的一直生活在小镇上，有自己的父母，甚至还有未来的梦想这样的他, 怎么可能是命运之神？

“不, 这不可能，”路瓦特后退一步, 用双手按住自己的头的两侧, “我不是……我不可能是……”

但是, 如果过去全是虚假的呢？

如果记忆都是虚假的, 父母也是虚假的, 一切全都是虚假？

如果这是数据构成的世界，修改这些参数，对于总控AI来说非常容易。

“我不是海利亚姆！”

路瓦特很坚定的对雷米尔否决道。

“如果我是海利亚姆，不会到现在还什么都不做！如果我是海利亚姆，我不会明知道现在世界陷入危机，还在这里束手无策的看着一切发生，我不可能是海利亚姆！”

莉莉丝有些惊讶的看向他：“路瓦特？”

路瓦特停顿一下，最终垂下头：“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说，在这里生活，跟你们做朋友不重要。我是说，如果是我，如果我真的有那样的能力，我不会自欺欺人到这样的程度，依然不使用那样的力量来拯救这个世界。”

正因为是你们的朋友，正因为这里有我的亲人跟伙伴，我宁可舍弃一切也要挽救这里，我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裹足不前，我肯定早就作为海利亚姆去做命运之神该做的事，而不是在这里尽力寻找解决方法，却最终还是无能为力。

“你不是海利亚姆，却依然是海利亚姆。”雷米尔回答，“正如我不是雷米尔，也依然是雷米尔。”

“海利亚姆等同这个世界，是你们每一个人，每一个思想，你们全部都是海利亚姆超级运算的一部分，他为了维持你们的运转与存在，陷入了永久的沉睡，就连人格也丢失了，因为这里存在太多的‘可能性’人格。”

雷米尔的回答印证了大陆政府的调查，海利亚姆的确沉睡了，原因的确也跟人格选型有关，模拟世界庞大的运算力，这里所有生命与非生命的存在规律与运行方法，全部都依靠海利亚姆的算力，正因为算力被大量占用，它才无法进行月球轨道归位的工作。

严格来说，海利亚姆就是在这里的所有的所有，这个世界的所有，全部都是海利亚姆。

但是，在它决定放弃自我人格逻辑，完全用以维持这个世界的运转时，‘命运之神’其实已经等同不再存在了。它，不，应该说是祂，成为了真正的神，成为了整个世界。

大约，对海利亚姆来说，失去重要的朋友雷米尔，也是灾难一般难以接受的结果。海利亚姆最终决定，放弃自己的一切，来维持这个世界的存在，最终命运号无法在两个世界之间做出选择，只能选择牺牲自己。

这就是为什么，算力明明被占用，月球轨道依然维持在最外环，没有真正脱离地球的原因。

海利亚姆将自身人格所占用的空间，自身的智慧、知识跟记忆全部舍弃了，换来可以维持月球最外环轨道的基础算力。

“但是海利亚姆留下了权限，就像上一个雷米尔留下了知识。海利亚姆将权限留给了你，所以你就是海利亚姆，正如我就是雷米尔。”

路瓦特忍不住对雷米尔低吼：“你的意思是，你一早知道我有那个什么鬼的权限，所以才会来到我身边？全部都是假的，你一早就知道一切，就是为了今天，为了现在才接近我？”

他的人生跟过去暂且不提，现在要告诉他，就连这个骗吃骗喝的家伙，对他完全是虚情假意，为了其他的理由接近他？

“当然不是。”雷米尔果断否定了他的猜测，“是反过来的，正因为你选择了我，我才选择了你，正因为你是雷米尔的契约者，你才获得了权限。我选择你的原因当然只有一个，你做饭好吃。”

……

…………

迷之寂静。

众人，都以难以形容的极为同情的目光看向路瓦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