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瓦特醒过神，他发现，那的确是他说出口的声音，然而那个回答不是出自他的思索, 他自身的控制，仿佛刚才有别的什么超越了时间与空间‘让’自己这样回答。
路瓦特惊讶的看向雷米尔, 那只大叔眼球再次恢复往常的慵懒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全都是他自己的错觉。
但路瓦特知道，那不是错觉。
他攥紧拳头，唇角下垂。
超越时间，超越常识, 超越理智的‘什么’告诉了他某个答案。
或许, 很早以前他就有某种预感，在巴泽先生推荐他去德克瑟恩城求学的时候, 他莫名的知道, 那不是自己应该去的地方。
但按道理他从未离开过小镇, 又怎可能知道德克瑟恩城是什么样子？
在‘凯萨琳’询问他有关小镇跟信息的知识时, 那种似是而非感再次出现过。
那些情报, 不是作为一个‘木匠的儿子’需要掌握了解的东西。
也许他不想离开的不是小镇，而是现在的生活；他渴望守护的是这里的人，与他跟大家一起的时光。
……不，我只是想多了，一切都是错觉。自己‘特殊’这种错觉谁都曾经有，我只是一个连帮助朋友的能力都不够的没什么用的木匠的儿子。
“露西跑到这里，恐怕是莉莉丝家出了什么事。走吧，我们去找莉莉丝。”
他对他的心情眼球这样说道。
站在朋友一边帮助他们，守护他们，这一定就是他的选择了。
最起码现在他这样想。
*
李秋仁睁开眼，直接从医疗舱中坐起来！
“咳、咳咳咳！”
他抬手试图拔掉自己嘴上的输氧管，很快被医疗舱弹出的机械臂跟柔韧绷带所束缚，又被绑回医疗舱内。
“刷！”
意想不到的是，绷带竟然脱落，切口处锋利光滑，这绷带可是特殊合金所制！
李秋仁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发现自己的手臂侧面长出鱼鳍一般锋利的刀刃，沿着手臂一直延伸到手掌侧面！
……？
这是什么？睡一觉他难不成还基因变异了？
但很快锋利的刃部退下，他的手恢复原状，唯有手背上张开一只眼睛瞪着自己！
李秋仁愕然看着那只银灰色眼瞳的眼睛，他感觉自己还在做梦。
然后他就看到那只眼睛冲他翻了个白眼之后，闭上眼，他的手背恢复原状了。
“卡卡？！”
李秋仁不可置信的轻唤了一声，但他的手没有回应。
这时候医疗型AI护理机器人已经过来查看他的状况，检查他的身体状态，确认他意识清醒之后，给他注射了一剂营养修复药剂，才告诉他，他的上司需要见他。
李秋仁摇晃了下脑袋，试图从困惑与混沌中清醒过来，现在他还有些混乱，之前他还在游戏……那是游戏吧……的世界里，一转眼已经回来了。
到现在他也不清楚巴泽夫人的目的是什么，似乎就是她把自己‘偷渡’进去又‘偷渡’回来。是的，如果将那个世界理解成游戏，还存在某种会卡住特定‘记忆’不允许通过的防火墙，那他明显是非正规途径从防火墙缝隙钻过去的偷渡客。
这恐怕就是为什么他的身份是个女号，而不是像莉莉丝一样有所谓的初始登录外形选择，他‘盗号’了那个世界的某个人物形象跟身份，以此躲过所谓的‘防火墙’！那个身份哪怕真的存在，当时也不在小镇，所以他才能以那个身份在小镇内自由活动。
还有很多疑问跟困惑烦恼着他，比起这些，刚才疑似卡卡的眼球出现在他手背上似乎也不算最麻烦的事了。
目前他要应付一个大麻烦，他的上司。
该如何解释他在自己家玩辅脑，然后把自己玩到差点脑死？用灵异现象来解释上司肯定会强制给他休假，然后给他约一个心理医生？说起来心理医生算是唯一没被AI占领的职业，就跟警探一样，是人类的自留地。
“李，怎么样，好点了吗？”
他的上司或者说是上司的上司，马德里纳警督走过来，对他露出不赞同目光。
是的，警员上面是警司，警司上面是警督，一般探员生病或者需要调动，都该是直接对应的上司也就是警司来进行，而不是跳一级到警督层面。
这让李秋仁感到紧张，他觉得事情有些脱离自己的想象，如果警局这边对一切都一无所知，现在他面前的不该是这位警督大人。
“一切都好，他们说复检后没问题就可以出院。”
李秋仁立正回答道。
马德里纳警督轻点一下头，随即询问他：“真的没问题？你是否要休息一下？”
李秋仁秒懂，一般上司问你这种问题，不是真的想知道你是不是要休息，而是暗示有事情需要你办，你要不行可以现在提前打招呼。
“完全没问题，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马德里纳警督点头：“很好，那就汇报一下你目前的进度。你在调查跟进约翰逊的案子对吧，后续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进入急救室？”
正如大部分人类一样，马德里纳警督难以记住AI警探太过漫长的数字后缀，选择直接用约翰逊这个名字指代了，反正跟李秋仁接触的约翰逊只有一个。人类难以感受到名字中带有太多数字的美感，人类只会觉得数字让名字显得像个编号，而非跟自己相似的智能生命。
李秋仁现在有两个选择，隐瞒过去，或者讲实话。
前者很容易做到，而且能避免他被当做神经病然后送去医院鉴定的麻烦。
但，他的职业是警探，在大陆政府的组织构架，因为没有国家的存在，所以警力系统直接跟军事系统接轨，也就是说他同时也是个军人，而他的上司等同他的直属军事上级。作为军人，他必须服从上级的命令，不得隐瞒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