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姚嬷嬷不好再替她答了。

锦鸢柔怯着道:“是我不好,贪凉用了冷水洗澡。”

听得芳菲皱眉。

握着她的手也松开了。

“姑娘在大公子身边服侍,更当仔细些才好,咱们都是做奴才的,没得让主子为咱们担心、操心的道理,姑娘也不是头一日当差,这道理也该知晓的。”最后两句话,就差直接说锦鸢在沈家没学好了规矩。

锦鸢咬了下唇,“姐姐说的是,奴婢记下了,今后再不敢了。”

“瞧你,”芳菲又缓缓笑开了,在她攥紧的手背上拍了下,“我比你年长几岁,不过随口说两句,把姑娘吓得。”

姚嬷嬷接了话,“昨儿个也把我们吓坏了,到底是姑娘年纪还轻贪玩些,刚才醒来后还掉眼泪说累的我们担心了。”语气疼爱,还伸手摸了下锦鸢的发顶。

芳菲笑着点头:“倒是个实心的好孩子。”

得她这一句话,身后的拨云、竹摇不由得松了口气。

送走芳菲后,姚嬷嬷叫住了竹摇问话,“昨儿个闹了半宿,今日早上又紧着大公子伺候,没顾得上问你,昨晚大公子问了什么话?”

竹摇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连着昨日针线婆子的事情也一并说了。

本来姚嬷嬷还在疑心姑娘的这场病生的太急,昨夜虽胡闹了一场,但天气正热,不应该会病的这么严重,况且姑娘用避子汤的日子还短,对身子影响的不会这么大。

这会儿听竹摇一说,立刻猜出了七八分。

竹摇本来也没细想,只当姑娘想念家人了,但大公子问了、嬷嬷也问了,她这会儿才明白了,怕不是婆子没认错人,是姑娘知道了自己不是如今父亲亲生的?她捂着嘴巴,呢喃了句:“难怪那婆子说完后,姑娘的脸色就看着不大好…”

“这话同大公子说了?”

竹摇连忙摇头:“没,我没敢说。”

姚嬷嬷说了句‘好孩子’,又温声同她说:“这事当日就你在场听见了,若我去劝姑娘,难免隔了一层。你们年龄相仿她又与你要好,你去问问姑娘。”说着,叹了一声,“身子上的病不怕,几剂药下去就能好,最怕的是心病难医。这次能用贪凉敷衍过去,若在病了,主院那边也不好交代,难免会在娘娘心里留下个轻狂的印象,将来再说抬身份的事就不好了。”

“我记下了嬷嬷。”竹摇认真说道,“也是我不好,是我疏忽了。”

姚嬷嬷拍了她的肩膀,语气一样的疼爱,“不准这么想,你们都是好的。快去罢,看看姑娘,别让芳菲把她吓着了。”

竹摇也怕姑娘被吓到了。

进了屋子,看着她倒头睡得正沉,摇头笑了下。在床边坐下,拿了针线打发时间。

第203章 好了后爷在慢慢教你

等到锦鸢再次醒来时,已近傍晚。

窗外暮色霭霭。

她畅快淋漓的出了一身的汗,这会儿觉得身子都轻松了许多,睁眼看见竹摇关切的勾头看她,心头微暖,不由得弯起嘴角,眨了下眼睛,柔柔着说了句:“我好多了,就是衣裳湿透了,想要换身衣裳。”

这柔婉的调子,再配着姑娘含笑的模样,听得人心都要酥了。

竹摇放下针线篓子,凑上前,看她精神大好,眼神也有了朝气,这会儿都能同她顽笑了,忍不住也笑着回道:“那我伏侍姑娘?”

锦鸢搭上她伸来的手,语调柔似三四月里的春风,“有劳你了。”

两个姑娘相视一笑,乐了出来。

锦鸢虽好了大半,但身子仍虚着,最后还是让竹摇扶着回去床上歇息,床上被她汗湿的被子、床铺已经换了新的上去。

锦鸢鼻尖微酸,握着竹摇的手道谢。

竹摇应下,扶着她靠坐在床边后,自己才坐下说话:“咱们虽认识的时间短,但既然都在清竹苑里当差,又只有三个姑娘,互相帮衬更是应当的。”看姑娘神色还没缓过来,便取笑了一句:“大公子眼看着就要回来了,姑娘可不能在哭了。”

惹得锦鸢面红着嗔她一声。

说笑后,竹摇看了眼外面,见无人在外,才低声说:“你方才睡沉了,我听见你叫了人。”

锦鸢登时脸色煞白。

手指不由得蜷紧。

她毫无影响。

又怕叫的是立荣的名字。

“我…叫了谁?”

她的眼神晃荡着不安。

竹摇连忙伸手顺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别怕,别紧张,就我一人听见了。你叫了小蝶,听着像是个姑娘名字,是你家里人么?还是从前的姊妹?”

锦鸢这才放松下来。

想起幼妹,她眼神也柔了些。

“小蝶是家里的妹妹。”

竹摇笑着道:“姑娘是个疼爱妹妹的好姐姐,姑娘来了府里也有些日子了,是不是想家了?我们赵府也有一月一休的惯例,姑娘若想见亲人了,同嬷嬷去说,还有几日就要发月钱了,刚好发了能回家去看看家里人。”

锦鸢乍然听到这事,有些愣怔。

竹摇当她不信,一本正色的强调:“真的,我不骗你!”

锦鸢摇摇头,唇角的笑有些无力,“罢了…还是不回去的好…”免得见了爹爹,她忍不住要心生比较,忍不住伤心,更忍不住要问个明白,她吐出一口气,扬起脸,“等发了月钱,再托人送回去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