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芯喝多了几杯,胆子大了不少,便向他提出了那个请求。
陆凌喝酒的手一顿:“你说什么?”
“我年纪大了,家人催婚,可我又不想结婚,就想问一下你,能不能借我一颗……精子。”
他似笑非笑:“你为什么不去精子库申请?”
“这在国内行不通,而且不管什么牛鬼蛇神都能捐精……”
“谢谢你对我的认可。”他还是笑:“可是这种事,你考虑好了吗?”
“在巴黎的时候你说过,你是个坚定的丁克主义者,这辈子也不可能结婚……”
“嗯。”
“你就当是……帮帮我?孩子不用你养,我不会告诉她爸爸是谁,我就想要个……属于我自己的孩子。”
她是法律工作者,保险起见还拟了保证书,两人签字画押。
在酒店等他的时候,陈海芯是紧张的,不是紧张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而是紧张他不来。
幸好,他来了。
一开始两人都太过公事公办,常规流程脱完衣服后,她想让他直奔主题。
“你想好了吗?”他又问了一遍。
陈海芯在他身下点头。
下一秒,他俯身吻住她的唇,接吻不在计划范围内,但为了缓解气氛,她卖力回应,吻着吻着两人开始擦枪走火,情欲被点燃,他疯狂地舔咬着她身上每一寸肌肤,强而有力的手按着她的腰,逼迫她抬身,汹涌而猛烈的冲撞一下下直击她灵魂深处。
“你有男朋友吗?”关键时刻,他问。
陈海芯不知道这个问题是出自真心,还是想调情。
她摇头,轻哼:“没有。”
“那就好。”
“你呢?”她问。
“你呢?”她问。
“不重要。”
隔天,他留在北京,她飞往广州,一别又是一年。
陈海芯回过神来,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她得先提前咨询好,如果真要法庭相见,她有几分胜算?
番外:陈海芯(中)
为了不让陆凌见孩子,陈海芯把希希带到了陈迎珍家,托她帮忙照顾几日,碰巧陈乔粤在,见堂姐脸色不太对,连忙将人拉到一旁:“发生咩事?(发生什么事了?)”
陈海芯无意隐瞒,便把陆凌想要争抚养权的事说了出来。
“咁你跟住落来有咩打算?(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陈乔粤急忙问道。
“我都系唔想搞到法庭见,先同距倾下。(我还是不想闹到法庭见,先跟他谈谈吧。)”陈海芯说完,抬手看表:“快迟到了,我翻公司先,希希麻烦晒你地。”
这一天陈海芯烦闷异常,做事时根本无法集中。昨天那通电话她没打出去,原本未婚先孕在大社会环境下就不是多光彩的事,如今为了抚养权要跟孩子父亲闹到法庭相见,这相当于推翻她之前艰难维持起来的冷硬自强形象。
有了希希之后,她身边的人分为两派,一种是等时间验证她所作所为是错误的看笑话派,另一种则是敬佩她作为新时代女性能有单亲生育勇气的鼓励派,她现在可以说是这个圈子里的风云人物,而显然,如果官司一打,她可能会直接被推到风口浪尖。
陈海芯决定再找陆凌谈谈。
巧的是,这天下班,刚走出写字楼门口,便看到他。
陈海芯没多大惊讶,她知道他一定会找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她走近他:“找个地方聊聊?”
两人步行到附近一家创新粤菜馆,陈海芯要了个包厢。
包厢很大,又是圆桌,如果面对面坐着,距离实在太远,不利于对话,她思忖片刻,拉开他身旁的椅子,坐下。
“希希呢?”陆凌问。
陈海芯侧头看他,见他脸上有倦色,眼睛底下两团乌青,估计是昨晚没睡好,她移开双眼,盯着眼前的菜牌,转移话题道:“上一次到这里吃饭,希希还在我肚子里。”
陆凌闻言喉结滚动,盯着她的侧脸,重逢后,他发现陈海芯比起一年多以前,确实有些不一样了,虽然身材依旧苗条,皮肤依旧紧致,但眼睛里的疲态是之前从未见过的。
怀孕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陆凌没多少概念,因为他没参与过那段日子。
大腹便便的陈海芯是什么样的?她都遇到过哪些困难?生产时她脑子里在想什么?这些问题,在这一刻第一次涌现在他脑子里。
“她一直都偏小,出生的时候才5斤,但是接生的医生说没见过那么好看的新生儿,胎脂很少,皮肤一点也不皱……”她突然对他笑笑:“其实怀她的时候我吃挺多的,但她好像不怎么吸收,之前我最喜欢吃这家的酸甜猪扒,叫一份吧?”
陆凌一直盯着她,闻言点头,又问:“她在你肚子里乖吗?”
“不算乖。”陈海芯回想起孕晚期的时候,唇角勾起:“一到半夜两三点就开始在里面蹦迪,所以孕晚期我基本上没睡过整觉,因为肚子太重,基本上不能正躺着睡,不仅要侧着,还要左右换着侧躺,就怕一个姿势太久她有危险,半夜还要起身去两三趟厕所……”
这些话她从未曾对别人说过,那段最艰难的日子她是靠自己挨过来的,经历的时候不觉得苦,现在回头看,还是有些佩服自己的,那会双腿水肿得厉害,自己又按摩不到,便时不时跑到楼下的沐足店,那些人一看她肚子那么大,也不敢接单,每回都是她额外给了一笔小费,且再三保证不用对方担责,才有人敢接。
陆凌有许多话想说,但最终只道了句:“辛苦了。”
“怀孕的苦不算什么。”她淡淡道:“希希刚出生的时候黄疸,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又肺炎……”
“我可以补偿你。”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