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月城说道:“那不就是江湖下三滥常用的迷魂散么?”
谢雯卿说道:“那倒不然,常见的迷魂散发作较慢,裴老前辈又有几百年的黑木真气护体,咱们一时半会儿迷他不倒,他还是能下重手把我们都杀了。倘若龟鹤昏梦散果真让人一吸就昏,可就胜过迷魂散百倍了。”
百草老仙自从沦为人质,总是愁眉苦脸,这时才露出一丝笑容,喜道:“不错,不错,你这孩子很有眼光。我们昨夜商议的时候,也说你身手最快,为人又善良,这昏梦散非得交给你不可。七天之后,你们一起缠住裴老怪,打得不可开交之时,小白狐趁机施展轻功抢到跟前,大手一挥把他迷倒,这不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么?”
殷月城说道:“你又来说这些讨巧话了,裴老怪武功如何,你们可都看见了,凭我们几头货怎么能缠得住他?”
赵轩临说道:“我们是半点儿也不懂武艺的,诸位少侠是武林一脉,这一节儿还得劳烦各位自行筹谋。”
谢雯卿点头说道:“世上没有十拿九稳的兵法,实在不行,事到临头咱们只能拼他一拼,既有了龟鹤昏梦散这么一件奇物,能够出乎裴老怪的意料之外,总好过束手无策。”
殷月城一想也是这么个理,便说道:“好罢,我昨日说咱们一人想一条计策,如今皇帝陛下献出半条计策来,也算蒙混过关了。大家现下想想怎么缠住裴老怪,让狐狸精能够放手施药罢。”
慕流星说道:“师哥,我这里倒有个计较。”
殷月城笑道:“好啊,你再出半条计策,那就凑凑得完整了,快说快说!”
慕流星说道:“你还记得那个绳索阵法么?”
殷月城喜得一拍大腿,说道:“啊,是了,当初在客店里,你那八个手下用绳索把我套住抓了,当时的阵法确实很是厉害!我们四个人再配上四个武士,倒是能凑齐八人,只是这当儿去哪儿找绳圈啊?”
慕流星说道:“那绳圈阵法厉害的是层层叠叠连环相套,八人互为奥援彼此呼应,宛似一人,倒不必非得用绳索不可。咱们各自的兵器都用得顺手了,若是弃用,反而是自断臂膀。”当下详解绳圈阵法的诸般应用变化,众人听了,都觉得可行。
殷月城抬起胳膊肘捣了鄢雨空一下,挤眉弄眼道:“我昨日说大家各献一条计策,其实是指望你一人呢,怎么你今日一言不发,风头都叫人家抢了去?”
鄢雨空眼睫低垂,说道:“在座的各位都是人中龙凤,我一个残废又能有什么主意?大家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更何况你不喜欢我,我少说几句话,还能少讨你的嫌。”
殷月城心道:“臭腌鱼闹什么臭脾气?就为昨夜我没带着他一起乐么?”
若是换了谢雯卿使小性儿,殷月城自然温言软语好生抚慰,换了慕流星,殷月城也会嘻嘻哈哈和他玩闹,但对鄢雨空可没这个劲儿,当下只佯作不知。
众人商议得当,赵仁景便扶着父皇回屋养病,百草老仙自行配制龟鹤昏梦散;慕流星则指挥众人排演绳圈阵法,又恐蒙面仆人偷窥,便用被子将窗户全都遮了起来。
大家自知与裴松声武功相差太多,全都竭尽全力,不敢有半分懈怠。
其后七天,众人不分昼夜排练阵法,困到极处才眯上一会儿。殷月城有意无意冷落鄢雨空,尽和谢慕二人说话谈笑。
偶尔讨论起裴氏父子,大家都是满腹疑惑,实在想不通裴松声这独来独往的武林怪杰,上哪儿无端端收养了一个儿子?而裴冷魄又怎么炼成蛇毒控尸邪术,从头到脚透露着森森鬼气?
至于裴氏父子现今闹得反目成仇,做父亲的要将黑木四兵器散落各方,做儿子的却非要集齐四兵,众人倒不觉得如何奇怪。只因裴松声和裴冷魄都是最古怪奇异之人,倘若他俩父慈子孝,才会叫人琢磨不透。
忙忙碌碌之间,七天转眼就过。
到第八日上,众人卸去窗上遮掩,只见外面星疏月淡,满院芭蕉随风而动,沙沙作响,将近子夜时分。
百草老仙双手托着三个纸包交给谢雯卿,说道:“我尽力节省药材,也只配出这三包龟鹤昏梦散,咱们只有三次机会,你可得仔细使用。”
谢雯卿应道:“是。”谨慎接过,藏在袖中。
众人按照排演好的绳索阵法,各自在屋内站定方位,屏住呼吸,等待大敌到来,只觉得心脏怦怦乱跳,手心不断出汗。
很快子时到了,只听得荒原上远远传来一阵长笑,转瞬间由远及近,只听砰咚一声,屋门破开,裴松声阔步而入,双手背在身后,笑道:“小娃娃们准备好对付老夫了么?”
凤凰游(NP总受武侠)第九十三章 机关算尽太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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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机关算尽太聪明
众人竭力压抑呼吸,厅中悄无声息,一片死寂。
裴松声昂首阔步进得屋中,只见数根蜡烛照得白昼也似,偌大一间厅堂空无一人。
但裴松声内功深不可测,耳中听得分明:房梁上、桌子下、窗子前、柱子后……各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大厅中一共埋伏了八人。
他呵呵笑道:“你们弄什么玄虚呐?捉迷藏么?”
众人仍是站定方位,一声不吭。
裴松声懒得磨蹭下去,耳听东首一张香案下传出的呼吸声最为粗重,料来是八人之中武功最低者,便喊道:“今日先拿你开杀戒!”一边大喊,一边纵身跃去,飞起一脚踢翻香案,案下果然藏有一名罗华武士。
那武士发一声大喊,挺起弯刀直刺裴松声小腹。
裴松声哈哈大笑,大袖飞舞,那武士顿时卷入一阵狂风之中,弯刀停留在半空中,难以挪动分毫。
裴松声举起右掌,正要击碎那武士的头顶,忽然脑后冷风飒然,似是一柄长剑急刺过来。
裴松声说道:“来得好!”振出左袖,以浑厚真气荡开长剑,右掌仍往那武士脑门摁落。
哪知长剑回旋之际,另有一股疾风袭向裴松声后心。
裴松声立时想到:“是那双手使剑的小子。”
此刻他左袖还来不及收回,只能将击到一半的右掌硬生生调转方向,呼的一掌拍向后方,同时身子回旋,凝目瞧去,但见一个削肩细腰、相貌妖冶的青年正在纵跃躲闪,身形轻灵,剑法狡变,果然是殷月城。
殷月城不敢硬接裴松声的掌力,一面侧身避开,一面抖起长剑刺向他的手腕,笑道:“老不死的丑八怪,你来得好准时啊!”
裴松声冷哼一声,伸出双指在长凤剑上轻轻一弹,剑声震得嗡嗡作响,殷月城虎口登时震裂,鲜血长流。
裴松声这才冷笑道:“我敢来得不准时么?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夹手夺过长凤剑,随手往地上一抛,只听嗤的一声,长剑迅疾无双刺入地转,直没至柄。
虽然凤凰双剑锋锐无双,但要像裴松声这般轻轻一抛就深刺地心,非得有几百年的深厚功力不可。
殷月城右手痛彻心扉,暗骂:“老匹夫,横什么!”脸上却笑嘻嘻的行若无事,说道:“哎呦,那你苟活了这几百年,阎王怎么还不捉你下油锅呐?”嬉皮笑脸之时,猛地飞起右足踢向裴松声的下巴!
裴松声退后一步,正待举掌横劈殷月城,背后那武士又是一声大喊,举起弯刀砍向裴松声的后颈。
裴松声只得回身料理那武士,心道:“他俩武功远远不如我,但我正对付这个人,那个人跑来缠我;我对付那个人,这个人又过来啰嗦。如此反复纠缠,倒也烦人得紧。”于是下了狠手,反手一掌狠狠击在那武士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