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盖弥彰。”林夏和陈为民异口同声。

此刻,陈为民已彻底相信林夏的说法,张白桃被拐了,拐子里肯定有她认识的人,林夏还提到之前在国营饭店见过几次罗志文,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找到娄良平,将猜测告诉他。

娄良平听到后脸色难看至极,他们原本还有一丝侥幸,现在事实真的朝最坏的方向发展了,自始至终他们接到的报案只有年前那两个女同学失踪,以及这次的张白桃和赵红。

如果真的是拐子所为,失踪的人数肯定不止这些,下面的村子很有可能像大沟大队(失踪三小孩的大队)一样,以为被拐的人是出意外了,根本就没想过报公安。

娄良平不敢想象整个大队甚至整个县到底失踪了多少妇女儿童。

“我得先回局里一趟把这个消息上报,如果你们有什么消息,麻烦第一时间通知我。”说完,他匆忙的骑着自行车走了。

不说娄良平回去如何报告,公安那边又是如何安排人下乡调查,只说罗志文这边,他表面平静,心里早已焦急万分。该死的张白桃,不是说细粮吃完了吗?怎么厨房里还有!

罗志文认为下厨是男人的耻辱,所以他从不进张家厨房,张白桃也知道这一点,她每次都从罗志文的口粮里抠一点,时间长了,剩的细粮就多了,她知道藏哪里都不如藏厨房安全,罗志文心里把张白桃骂了个狗血淋头。

如果林夏知道他在想什么,肯定会骂他脑子有病,他也不想想,谁离家出走会带个傻婆婆?偏偏罗志文觉得赵红虽然傻,但也是女人,能卖点钱。

这两天,罗志文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他怀疑是那个姓娄的公安,都怪林夏,那天要不是她说细粮的事,公安肯定不会怀疑,村里的流言他都知道,但这种没有证据他可以不承认。

他不知道那两个家伙是怎么回事,长得牛高马大的,却连一个女知青都搞不定,还让她完好无损地回村了,如果他们把林夏搞定了,那这些人肯定就没心情查这边的事了。

那些女人和孩子,虽然他们已经处理得很像意外,可只要那些货在公社一天,危险就多一分,如果再这样下去,万一被查到什么,麻烦就大了,得想办法催他们把货转移了!

吃过晚饭,罗志文心不在焉的在河边溜达,思考如何联系人又不会让监视他的人发现。

“罗志文。”

一个男人沙哑的声音响起,罗志文一惊,本能的想转头,就被那人喝住了,

“别回头,正常走,走几米站一会再回来这里,看向河那边听我说。”

罗志文按照那人的吩咐,走了七八米站了会,又溜达回来,站在离石头有一米远的地方,看着河边,嘴皮子轻微动了动,

“你怎么来了?”

沙哑的男人问:“怎么回事,你怎么被公安盯上了?”

“肯定是林夏那边出了问题,你找的那三个人根本没用,我就说干脆解决了,你们非不听,非要让她生不如死!结果呢,她没怎样,我们倒快撑不住了。”

罗志文气得要命,但他绝不会承认自己找的那两个也不中用。

“摆清楚自己的位置。”男人沙哑着声音警告完,才说出来意:“你想办法让她这两天去公社或上山,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罗志文思考片刻,上山恐怕不行,去公社或许有可能:“我试着骗她去公社,你别再搞什么败坏名声的事了,就不能直接解决吗?实在不行,你把她弄残了,我找人把她卖到大山里。”

沙哑男人沉默不语,罗志文知道他是默认了,又转悠了两圈才回了知青点。

第200章 千钧一发

孔慧云让人传话,让林夏过去一趟,虽然不清楚缘由,林夏还是决定过去看看,吃过早饭后,她推着自行车准备出发了。

“夏夏,路上小心。”王彩霞心中莫名感到一丝不安,却不知为何。

“娘,您放心吧,我就去供销社一趟,很快就回来。”林夏答道。

大榕树村总共也没几辆自行车,去公社的人要么是走路,要么就是坐牛车,因此大家伙出发的都比较早,林夏骑着自行车从村里出来时,路上已经空无一人。

她刚离开不久,一个身影从大榕树后闪出,嘴角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然而,这一切林夏并未察觉。

乡下都是泥巴路,近几日一直在下雨,路面泥泞湿滑的,靠山的一侧稍微要好一些,靠河的一侧 则更为严重。

林夏小心翼翼的骑行,走到某一处,不知怎么搞的,靠河的一侧路面有新翻的泥土,被牛车碾压后形成了大片烂泥,自行车根本没办法通行,靠山那侧倒还好,她本能的往靠山的一侧骑去。

正当自行车靠近路边时,一阵风从草丛袭向林夏的右手,林夏条件反射的将身子向另一侧倾斜,左脚撑地,右脚用力一蹬,同一时间,她手一松,自行车极快的往来人的方向侧滑而去,她整个人往前一扑一滚,成功的躲开了来人的袭击。

林夏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凶狠的男人站在她面前,他的脸颊的右下角有一条很明显的疤痕,而她的自行车早被他踹到了一旁。

“你是谁?”林夏警惕的问道。

男人沉默不语,如同猎豹般扑向林夏。林夏的反应并不比男人慢,可一交手,她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这男人是当过兵的,而且不是普通的士兵,尽管她这半年一直在锻炼恢复身手,但与男人相比仍相差甚远,甚至连逃跑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男人似乎知道这是去公社的必经之路,担心有人经过,下手越来越狠,动作也越来越快,林夏虽然还在尽力招架,但已逐渐感到力不从心,然后,她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安逸了,她大意了,没有随身携带防身的药物。

林夏一个腾挪躲过了男人的一脚,却已经来不及躲开男人手上的攻击,整个人被打出了几米远,男人没有丝毫的停顿,迅速窜过来,高高抬起右脚,狠狠踩向她的膝盖。

林夏瞳孔骤缩,想要躲避,但已力不从心,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一脚重重的落下,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眼泪从紧闭的眼眶滑落,嘴边微弱地喊出了两个字:“陈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从树林里冲出,如同利箭般的射向刀疤男,刀疤男不得不收脚闪避,刀疤男的动作快,可来人的动作比他还要快上三分,一个回合就将刀疤男逼离了林夏的身边。

林夏等了许久,预料中的痛疼没到来,她睁开眼望去,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背对着她,摆出保护的姿态!林夏不敢眨眼,生怕这只是她的错觉。

陈海不知是不是受了刺激,动作异常凶狠,那刚才还把她压着打的刀疤男此刻狼狈不堪,几个回合后迅速往林子里逃窜,陈海不放心林夏,确定对方已经逃跑后,立刻转身查看她的状况。

林夏勉强冲他笑了笑,心神一松整个人便陷入了错迷,陈海脸色大变,冲上前将她抱起,

“媳妇!”

刚追上来的刘小军等人听到这两字,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在了地上!

“什么?媳妇?这女同志是营长媳妇?”刘小军震惊地看着自家营长紧张地抱着地上的女同志,按按手,捏捏腿,把那女同志全身上下都给检查了个遍。

林夏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她看得白色的天花板,有些恍惚,记忆慢慢回笼,那高高抬起的脚再次浮现在脑海里,她第一时间就想坐想身看看自己的脚是否完好,刚一动弹就被人压住了。

“媳妇,你醒了?先别动,在打吊针呢!”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下一刻,一个熟悉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他皮肤稍黑,但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帅气,反而平添了几分硬朗,看到他,林夏嘴巴一扁,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整个人又是后怕又是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