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乐生冷哼一声:“那个江什么?”以他过目不忘的好本领,不可能不记得江临的名字,但他故意装作没有印象,幼稚到了极点。

“你再猜。”白凝将苹果分成小块,用牙签叉了一块喂到他嘴里。

“祁峰?”相乐生皱了皱眉,更添几分不爽。

白凝笑吟吟地摇了摇头,也吃了块苹果,这才慢悠悠地道:“和他们两个。”

“什么?!”相乐生着实有些吃惊,不高兴地说起风凉话,“老婆,我是说过我给你绝对的自由,可我还在病床躺着,你怎么好意思跟别人玩3P呢?我都没有玩过……”

“双胞胎。”白凝好声好气地提醒相?健忘症?双标?乐生。

“……”相乐生无言以对,偃旗息鼓。

“好啦。”看他情绪低迷,白凝凑上前亲亲他的脸,“你知道的,我就是玩玩。前几天你受伤,我日夜担惊受怕,压力很大,通过这种方式解解压,你能理解的吧?”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相乐生沉默了会儿,也开始不说人话:“老婆,我身体不舒服,因为你和别人上床,心里也不好受。我当然能理解你,但你也该体谅体谅我的感受,所以――我可以养宠物吗?”

白凝眨了眨眼,勾唇笑了:“这次又是哪只?”

“还是原来那一只。”相乐生搂住她的腰肢,嗅到她身上清甜的苹果香味,上瘾似的闻了又闻,“那时候我怕你抓到我的把柄,把她赶了出去,刚才她过来看我,大腿上竟然纹了关于我的纹身,对我念念不忘,看着挺可怜的。”

说着同情别人的话,语气里却是毫不掩饰的自命不凡和洋洋得意,像只骄傲开屏展示自己魅力的雄孔雀,实在是没眼看。

白凝歪头想了会儿,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助理起了几分好奇,问:“介不介意我见见她?”和她有过瓜葛的几个男人,机缘巧合之下都见过相乐生,她却只见过一个苏妙。

相乐生立刻答应:“当然不介意。”

养狗养猫,自然要经过女主人的同意。

若是女主人觉得宠物不合自己的眼缘,再换一个就是。

第二百六十六章撒旦探戈

下午两点钟,相乐生父母从国外赶回来,急匆匆探望受伤的儿子。

见相乐生连护工都没请,一应事宜全由白凝亲力亲为,孙庚茹嘴上说着辛苦她的客套话,心里却多了几分满意。

这才是身为人妻应该有的样子。

相乐生的父亲相宗海一向少言寡语,惜字如金地问了问儿子的恢复情况,便不再说话,却往他的账户里转了一笔十分可观的慰问金。

相乐生和母亲说着话,低头看了眼手机提醒,随手点了几下,转进白凝卡里交公。

过了会儿,白凝父母也联袂而来,亲家聚在一处,气氛热烈融洽。

相乐生适时将岳父派人紧急救援、从亡命徒手中抢回他一条命的“真相”说了出来,把当时的情况形容得千钧一发,险象环生,吓得孙庚茹连连惊呼,对白礼怀的态度也越发恭敬客气起来。

白凝倒好热水,坐回相乐生身边,耳朵听着他无中生有地编造谎言,糊弄亲生父母,眼睛若有所思地瞟向白礼怀和傅岚。

距离她向白礼怀下最后通牒,刚刚好过了三天。

一对怨偶罕见的同框,这件事本身已经表明了白礼怀的态度。

父亲依旧端着威严方正的面孔,看不出什么异样,身上那件藏蓝色的针织衫,瞧着却有些眼熟。

白凝思量了一会儿,想起那是傅岚去年春天和她一起逛街时,给白礼怀买的。

时隔一年,这件衣服终于穿到主人身上。

母亲的精神状态,却比往常好了太多,说是容光焕发也不为过。

她穿着同色的蓝丝绒旗袍,脸上化了淡雅的妆容,憔悴蜡黄的气色在粉底、修容和腮红的齐心协力下提升了不少,口红的颜色也很相宜。

和素来不大对盘的孙庚茹聊天时,她竟然也耐得住脾气,没有冷脸,也没有说些意有所指的难听话,脸上一直挂着微笑,那些原本镌刻于她骨血却又在这么多年的岁月里消失无踪的淑女气质,好像一夜之间又回到主人身上,看起来优雅而陌生。

白凝暗暗叹了口气,波光潋滟的美目黯淡下来。

她借着找医生讨论病情和治疗方案的由头,躲到外面平复心情。

再和那对貌合神离的夫妻待在一间房子里,她觉得自己会窒息。

世事往往荒谬。

常人看来匪夷所思的相处模式,甚至时不时会吐槽一句“都这样了为什么还不离婚,难道要等着过年”,可当事人,因着各种或合理或偏执的原因,偏偏就能数十年如一日地坚持下来,白头到老者也屡见不鲜。

相看两生厌,离心离德,却生同衾,死同穴。

多么荒唐。

人各有志,他们心甘情愿困守其中,其实容不得别人置喙。

可白凝却不幸做了他们的女儿,做了这段病态婚姻关系中的牺牲者与受害者。

白凝推开走廊尽头的窗户,料峭的寒风立刻扑到她脸上,吹得肌肤冰凉。

白礼怀做出这样的选择,她并不意外。

利欲熏心的男人,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依旧不改本性,万事以利益为先。

再千疮百孔的婚姻,依旧是政治生涯所必须的遮羞布,他没有勇气与傅岚离婚。

其实,这些早在白凝的盘算之中。

她本意也不是为了逼白礼怀离婚,只是希望他无论是看在女儿的颜面和安全上,还是为了自己的晚节,能够洁身自好,善待傅岚。

傅岚是死心眼的女人,嘴上再怎么怨恨他,心里还是抱着几分天真的幻想,希望他能够浪子回头,痛改前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