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不太想收这么贵重的礼物,但还是去了,他越来越意识到,谈翊是不太喜欢别人对他的指令做太多反抗的,可能是alpha天性使然,也可能是久居高位的原因,他似乎习惯了说一不二。

为了不让谈翊不高兴,季淮便很听话。

谈翊最终选了两套,这两件衣服多少钱,季淮根本不知道,因为谈翊也没有问,直接把卡递给了店员。

但一定不是个小数字,季淮心惊胆战地想。

离开这家店,谈翊又选了几个牌品牌,在每家都多多少少买了一些,从头到脚把季淮装扮一新,季淮越看越害怕,他一年里买的衣服也没有今天这一天多,但谈翊却不以为意,甚至有些意犹未尽。

季淮连忙阻止:“真的很多了,我穿不了那么多的。”

谈翊本身也并不喜欢逛街,这时也觉得差不多了,“好,那我们去吃点东西。法餐怎么样,喜欢吗?”

季淮稀里糊涂地点点头,都搞不清牛排算不算法餐。

在餐厅里坐下,季淮心有余悸地回想起那一大串购物袋,小心问道:“今天是不是花了很多钱?”

“还好。”谈翊随口道。确实还好,如果是庄烨霖的话,看上某个系列的其中一件,可能会扫荡整个系列,年年买一大堆衣服,但从他的衣帽间里随便挑一件出来,有八成的概率他根本没穿过,以后也不打算穿。

而且,他学艺术,品位好,审美要求很高,一般都会要求品牌在新品上市之前先送过来给他挑选,有时候看到合心意的设计,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把这个设计给买下来,不许其他人穿和他一样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品牌的设计风格也都随着时尚的风向不断更迭,谈翊看向窗外,突然有些自嘲。

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在穿这几家的衣服,毕竟人的审美也在不断变化,倒是他,刻舟求剑了。

餐具的碰撞声唤回了他的思绪,前菜被端上餐桌,谈翊点的是卡蒙贝尔焗蜗牛,季淮茫然地看了一眼摆盘精致的前菜,有点无从下手。

谈翊轻轻一笑:“没关系,我教你。”

接着便直接坐到了季淮身侧,耐心十足地教他如何使用刀叉,如何优雅地切分食物。季淮在局促之间,又感觉到了一丝甜意。

吃完晚饭已经是晚上七点多,谈翊送季淮回去,到下车的地方,季淮一个人拎着十来个大袋子,却站在人行入口,迟迟没进去,直到谈翊推门下车,问他怎么了。

季淮转过身,犹豫了很久,才不确定地问道:“谈总,我们……你,为什么……要带我出来?”

如果说雨天送他回家还能勉强算是对下属的优待,那带他吃饭、买衣服、教他用餐礼仪,就完全超出这个关系范畴了。

季淮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但他迫切地希望能被印证。

谈翊有些惊讶:“是我表现得不够明显吗?”

“季淮,我在追求你。”

第九章 一场富丽堂皇的梦

我在追求你。

短短几个字,不啻于在季淮耳畔响起的一道炸雷。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谈翊说在追求他?

他何德何能,能被这样的天之骄子放下身段,用上“追求”这样的词汇?季淮以为,谈翊对他的态度,能用“喜欢”,已经是了不得的恩赐了。

他呆呆地看着谈翊,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他这副模样显然取悦了谈翊,他像看什么有趣的小动物一样看着季淮,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反应,直到季淮回过神,绯红从衣领里钻出来,一路爬上脖颈、耳后、脸颊、眼周。

一双迷茫湿润的桃花眼,实在是招人得很。

谈翊心头一动,他低声道:“季淮,你听见了?”

季淮小幅度地点点头。

“你不抵触,是不是?”谈翊继续问。

季淮说不出话,只是低着头看着地面。他疯了吗?谈翊这样的人,多少人求都求不到,他抵触?

“本来不想这么唐突的,但是……”

季淮突然感到有什么在靠近,他下意识的闭上眼,失去视觉后触觉被放大,温热柔软的触感鲜明地通过眼尾处薄弱敏感的肌肤传递了过来。

那是……

季淮惊诧地睁开了眼。

“但是你的眼睛,真的太美了。抱歉。”谈翊直起身子,“回去休息吧。”

季淮都已经不知道那天晚上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了,他整个人都丧失了对外界刺激的感知,脑海里全是谈翊的那句话和那个吻,他在家门口怔怔地站了有十几分钟,被路过的邻居怀疑地打量时才如梦初醒,拿出钥匙来开门。

后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了起来。

谈翊这样的alpha,只要他想,很少有什么人是他得不到的。他出色的外貌和家世已经足够吸引许多人,他稍微低头俯就,就能虏获大片的追随者,更何况他稍稍用了一些心意,季淮几乎是毫无抵抗之力。

在季淮乏善可陈的人生中,谈翊是最耀眼的那颗星,而这样的人,却愿意花费自己宝贵的时间去带他听音乐会、看画展,带他吃各种高级的餐厅,带他买衣服和配饰,换发型,短短一两个月,季淮见到的世面,比他前二十二年的人生都要多。

更重要的是,谈翊是被他铭记在心中,心心念念地感恩了七年的人啊。

季淮向来紧闭的心门,毫无保留地朝谈翊打开了。

那段时间,季淮觉得自己就像活在一场富丽堂皇的梦里。

他还在实习期,下午要上课,所以总会加班处理一些领导安排下来的工作,谈翊从来不催,只是静静地等待,季淮下班后,乘坐电梯到负二层,专属车位上谈翊就会摇下车窗,笑着问他,“到港湾家园八十,走不走?”

季淮红着脸走到他面前,“便宜点吧,打表的话也才三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