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齐笑声中?, 徐念念忽然?就倾身向赵荆,柔顺的秀发擦过他紫色朝服, 飘来一点?清新的草药气息,赵荆低眸,她抬眼,她认真问?:“你也是酒鬼吗?”
赵荆手摸上酒碗,在?充满血腥与硝烟的战场上,每日都?要经历无数生死,人如?野兽般战斗不止,不少人总要寻一点?慰藉,男人的慰藉无非就是下三路、暴力拳头与酒,因?此军营里许多军官都?有酒瘾,赵荆一贯讨厌被控制的感觉,有时饮酒也只为提神取暖。
在?京城为官,的确有不少酒局应酬,赵荆也从未喝的失去神智,被酒主宰了身体。
赵荆当然?知晓徐念念问?出这句话的含义,但他说:“怎么,你想管我?只有我夫人才能管我。”
徐念念一怔,眼睫如?蝴蝶扇动翅膀般扇动一下,她莫名慌乱,忙躲避赵荆直视的视线,她眼低下一看,碗中?有酱羊肉、八宝鸭、松茸、蹄花……今夜夕食丰盛,但她面对不熟识的一帮大男人,拘谨腼腆,没好?起身夹菜,只默默吃跟前的菜,碗中?这些,全是赵荆夹给?她的。
她面上更是赧然?,又迅速挪开眼,眼前这几个面向极凶的武将们正在?打幼稚的嘴仗,一片吵闹声里,她想起大年初一拉着明空一起在?家门口点?的爆竹,一串串红红的纸卷在?火光顺引线串升中?,嘭得?爆开,跟她此刻的心跳一样。
她咳嗽一声,强装镇定:“我是由医者的角度希望赵郎身强体健,并没有想要管束你的意思,我并不是那种爱管人的人,赵郎勿要多想。”
赵荆:“哦,”他咀嚼她的话,“……并不是那种爱管人的人,记住了。”
徐念念:......
桌下赵荆小腿一痛,某人又给?他留下一个脚印。
饭桌面对,那人被揶揄的不行,干脆道:“老大生辰你们都?要损我喝酒多,未免也太过了!”
徐念念听到,诧异的啊一小声,没逃过赵荆耳朵,赵荆意味不明地道:“看来我白高兴了,以为你是过来给?我庆生的。”
徐念念后?脊一凉,登时有些不知所措,桌底下脚一挪动,不慎又蹭到了赵荆的靴子,她迅速收回脚,心虚地瞥他一眼,他淡淡地望着她,伸出手。
徐念念眼神逐渐往下,停在?他翻面朝上的掌心处。
他这是在?向她要生辰礼物。
耳边是赵荆亲信们的闹哄声,他们没人留意这头桌底下发生的事,怎么跟偷情似的?这个想法一冒出,脑子里就挥之不去了,徐念念做贼心虚的挺了下腰,边嘟哝“这羊肉还挺有嚼劲”边把手递给?赵荆,赵荆从善如?流的配合,边应“珊瑚阁的羊肉出了名的好?吃”边把她手压在?下袍处,捏捏动动,如?把玩一块上好?的羊脂玉,徐念念脸红羞羞的想,这家伙懂得?花式可真多啊。
身后?盏灯微晃,有身影自门庭处疾步过来,几个亲信抬眼过去,说:“最嗜酒那位终于来了。”
徐念念回头,严津提着坛酒,与徐念念打了个照面,来到饭桌前,说:“祝老大生辰快乐,我特意献上埋在?家中?后?院两年的黄酒!”
赵荆嗤地一声,说:“这埋得?也不是很久啊。”
严津勾过一把交椅,坐下,十分?真诚:“老大,没有埋更久的了,超过两年就埋进我肚中?了。”
严津用一边帕巾净手,有话要说,悄然?徐念念一眼。
赵荆:“她是自己人,你不用防着。”
徐念念眼睫轻颤,默默的勺碗里的菜。
严津便交待道:“韩宰相跟户部那边不同意重建京郊军营的预算,不过我们谈到四千五百两的时候,韩宰相愿意自掏五百两出来援助,他说要老大自己也掏五百两,这样便够重建的预算了。”
亲信挠挠头:“韩宰相倒是挺好?的。”
严津:“韩宰相一贯如?此,严明却也宽厚,但老大也不错啊,匈奴离京时把能带的都?带走,能毁的都?毁了,如?今百废待兴,待重建的地方太多,咱们京郊军营没跟其它的争,已经是拖了大半载才把预算送过去,算是与他们互相体恤了。”
严津说完,迫不及待的要去开酒的封坛,原本安静的徐念念忽然?出声:“严津,太猴急了,你喝酒要垫胃哦。”
众人一愣,几个亲信笑成?一团,赵荆也忍不住勾勾嘴,徐念念莫名有点?羞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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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津跟做坏事被逮了现行似的,又被众人嘲笑,比徐念念更为局促,他问?:“那、那我该吃点?什么垫胃?”
徐念念:“喝酒多的人胃虚,吃点?温补的羊肉和萝卜吧。”
严津边照办边说:“徐小娘子,你还真是心细哎,懂得?也多。”
徐念念本想自谦一下,赵荆在?旁边已经开了口:“她一贯如?此。”
徐念念侧目,他一副劲劲的模样,宛如?她是他混得?最有出息的女儿一般,徐念念没来由得?替他羞了一下,这人真是,自己狂就算了,连她也要带上。
赵荆的生辰过得?很简单,就是亲友相聚一餐,碰碗喝酒,他喝酒时,徐念念总要瞥瞥他,赵荆瞅回她一眼,并不理会?她,却也并没有饮酒过度,有人终于受不了,微醺时埋汰两人说:“老大,我知你今日生辰,上门赴你约,没想到你让我如?此不舒服!我们又不会?拆散你俩,你俩能不能克制一下,眼珠子一整晚光缠在?对方身上了!”
严津打了个酒嗝,起身,说:“你个小老三,真是不懂事。”
那人不服:“我怎么不懂事了?”
严津:“我们已经是多余的了。”
他仰头观天,幽幽叹:“夜深雾浓,我们该撤退了。”
那人不情不愿:“撤退什么啊,都?还没喝尽”
严津眼珠子滚向赵荆:“你确定你没喝尽兴是吗?”
那人搓搓脸,犹豫了一下,也起了身,答:“啊,好?像喝尽兴了吧?”
徐念念底下脑袋,假装听不懂他们的调侃,桌底下,她用力把手由赵荆那处抽回来,拨了拨耳边碎发,企图遮住她红红的小耳朵。
片刻后?,一行人散场,赵荆送众人至府邸门庭,亲信三两勾肩走在?夜里无人的东长安街,你一言我一语,说着没有目的的糊涂醉话,渐行渐远。
门庭一盏纸灯笼,砖石地上两道长影子,只剩赵荆与徐念念。
赵荆喝了酒,俊脸有点?浮红,他垂下眼眸,盯住她,目光深邃,大赖赖的什么都?不遮掩,徐念念脖颈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赵荆低低的笑一下,说:“原来我眼睛缠着你啊,我都?不知道我是这样的。那你呢,你是这样的吗?”
徐念念:......
这种事他还能镇定怡然?的说出来,当真是脸皮好?厚呢。
徐念念鞋尖不自觉地踢地砖,反正就是抵赖:“我觉得?我不是这样的,我拢共就没看你几眼。”
她每次这样,都?难免心虚不敢看赵荆,她知道自己胆小彷徨,拧巴极了,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敢承认,害怕自己是飞蛾扑火,害怕成?为下一个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