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磕得很实,没一会儿额头上就沁着鲜血:“前几天,太子妃还说有胎动,那天夜里孩子一脚踢到她的肋骨上,她疼的哭了一晚上。这么有活力的孩子,怎么会说没有就没有呢?”
“皇后娘娘,您一定要明察秋毫,这东宫里有太多见不得人的东西了。”
沈黛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从内室传来,皇后娘娘心疼的有些坐不住了,她挥了挥手对我们说道:“都滚回自己院里待着去,没有本宫的命令,一个都不准出来。”
她站起来往内室急走,还不忘叮嘱临泉:“去接太子,本宫怕他关心则乱,在路上出问题。”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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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院子时,雨落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可是太子妃娘娘每天都好好的,怎么会生出死婴呢?”
落雨年纪不大,遇到这种事倒没有表现的很出格,我以为她真的会吓得半死。
云梦一旁说道:“大户人家这种事可多了,孩子的出生就是九死一生的,前些年我表姐在的工部尚书家里做大丫鬟,那家的大房太太,一连三个孩子都没生出来,听说都是男婴,后来那个太太因为伤了身体,二十岁不到就不能生养了,眼睁睁的看着丈夫抬了许多小妾进门。”
我在很多关于中原的奇闻异事上倒是见过一些,但是我一直以为那是杜撰的,去没想到会这么赤裸裸地发生在我面前,以这样惨烈的方式。
薛景仁到家已经是第二天黄昏,整个东宫依然是愁云惨淡,听说皇后娘娘正寸步不离地守着沈黛,稍一离开对方就闹得厉害。
主殿其实离我这里甚远,但不知为何,我仿佛总能听到沈黛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没有人敢轻易出院门,雨落想出去打听消息,也被云梦阻止了:“本来就跟咱们没关系的事情,静静等着就是了。”
云梦说的得没错,大概过了一刻钟后,就有宫里的掌事宫女来通知我们,去大殿集合。
所有的奴才都被关在了殿外,各殿的主人都往里走,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点小心翼翼地神色,生怕引火上身。
我走在最后面,往前望去,每一张面孔都是那样年轻和娇艳,我深感自己当初的不自量力。
怎么敢的呀?
怎么敢相信自己永远会与众不同?
怎么敢认为薛景仁会非我不可?
愚钝至极又自负至极!
我一进大厅,薛景仁就朝我投来眼神,我同众人一起,跪拜在他和皇后娘娘面前。
薛景仁问道:“母后这是何意?”
皇后娘娘道:“你这东宫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这里面住得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有问题,我把他们都分开审一审,事情不就水落石出了?”
“母后就如何认定这件事一定不是意外呢?”薛景仁沉声道。
他风尘仆仆而来,脸上尽是疲倦之色,语气也恹恹的
皇后气愤道:“黛儿一直就说你们东宫不太平,我看全是你在这里助纣为虐。堂堂的太子妃娘娘落胎了,难道不应该查查吗?”
薛景仁道:“这东宫里如何不太平母后难道不知道吗?”
“她失去的孩子不是东宫的第1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说这话时,眼睛里流露出悲伤,和两年前听到我小产时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
是的,这不是东宫的第1个孩子,东宫的第1个孩子曾经在我肚子里。
我曾经万般期盼,盼能它够来到这个世界,我一定会像我天天爱护我一样爱护它,它一定会和我一样热情、开朗、正义,敢爱也敢恨。
可是没有机会呀。
它没有机会出生,我也没有机会做它的母亲。
诊断出喜脉的那一天,薛景仁刚下早朝就冲到我的院子里,兴奋的在院子里转了半天,问我是不是真的。
那是我们关系最好的一段时间,我逐渐接受他需要靠虚以委蛇来维系这小小东宫里的力量角逐。
他也渐渐适应我的偶尔暴躁和醋意打发。
我以为我们找到了相处之道,我甚至已经不在乎它是否长久,只要他是温暖的,实在的,能够触碰到的。
可没过几日我们就闹翻了。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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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他下朝后,按照惯例直接来了我院子。
他神色郁郁,一直盯着我不说话。
他从没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看得我心惴惴不安,等到晚间休息的时候,他忽然抱紧我说了句:“小暮,这孩子不能要。”
我整个人僵在他怀里,半天都没有出声。他知道我没有睡着,揽着我腰的手越来越紧,直到几乎勒痛了我。
他在等我的回答,我在等他的解释。
整整一夜,我们俩没有再说一句话,也都没有睡着,直至天亮,他穿了衣服就上朝去了。
次日一早临泉来给我院子送东西,倚在院门同雨落说悄悄话:“殿下近日多有忧思,恐怕不会经常来,要拜托两位姑娘照料了。”
临泉走后,我听见雨落对云梦说道:“总觉得临泉的口风不大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