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1)

“怎么就不配了?!做谢玉的通房是一件很高贵的事情吗?”

谯知微感到匪夷所思,眉毛鼻子都要从脸上飞出去,“莫说你做得,我做得,就连府里看门的那条大黄狗,也一样做得!”

妙喜弱弱地说:“看门的那条大黄狗是公的……”

“公的怎么了?公的就不能……”谯知微话到嘴边,才意识到不对,眼珠一瞪,嘶了一口气,“……好像公的确实不行。”

第二十一章非谢玉不嫁

“总之――”谯知微拍了拍妙喜的肩,高深地晃着脑袋,说,“你切莫再妄自菲薄,既然咱俩都喜欢谢玉,就更要姐妹齐心,日后咱都做了他的通房,便也能相互照料。”

谯知微话本看得多,入戏也极快,连她自己都恍惚了一瞬,好似她真的爱着谢玉,心心念念做他通房呢。

谯知微继续给妙喜灌鸡汤:“等我二人成了通房姐妹,日日穿金戴银,吃香喝辣……”

妙喜有被鼓舞到,一双俏眼儿又恢复了神采。她笑着点点头:“你说得好有道理……知微姐姐有这样的心性,若只嫁个管家儿子,才是真真委屈,也只有玉公子这样的郎君才配得上知微姐姐!”

谯知微直接瞳孔地震,不知这妙喜吹捧谢玉的时候,为何还要拉踩一下她的亲亲伯安。

可她不能崩了人设,只能昧着良心附和道:“那当然!伯安哪里比得上谢玉一根手指头!”

谯知微哪里知道,她最后说的这句话,被去而复返的伯安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中。

那折价券本是两张,伯安方才手快,只塞了一张给谯知微。回到账房后,才发现衣兜里还剩了一张。他想起谯知微面对他时露出的羞涩笑容,心里涌起一阵柔情。

伯安脚步匆匆地返回,却在别院的梁柱后,听见她用清脆的嗓音说他比不上谢玉一根手指头。

同她一起的丫鬟叹道:“知微姐姐对玉公子竟如此一往情深!”

伯安又听见谯知微洋洋得意的声音:“我此生除了谢玉,绝不会嫁给其他任何男人!”

伯安无意偷听,然而谯知微她们的对话却如咒语一般传入他的耳中。巨大的梁柱遮挡了伯安的身影,谯知微也看不见伯安脸上一瞬间的阴沉表情。

谯知微近来对自己的故意疏远在这一刻忽而得到了解释。

伯安在心底嗤笑自己,当初还以为是她听不得账房里的玩笑话。他以为她只是害羞,他还因此而感到甜蜜。

原来是她喜欢上了公子谢玉,自然也就看不上他这个管家儿子。

他在谢府再如何得势,也只是个奴仆,而谢玉是主子,这就是他们之间天堑般的区别。

他将她温水煮青蛙般养着,可他悉心养起来的这只青蛙,却肖想着别的天鹅。

伯安忍不住阴暗地想,也许他平日里对她的关照,对于心悦谢玉的她来说,只是一种负担吧。她指不定觉得自己多麻烦呢,甚至嫌他是她攀高枝儿的碍脚石。

难怪账房里有人说她是他的“童养媳”时,她那么惊慌失措,因为她若坏了清誉,谢玉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她呢?即使她确实有一副让人难忘的容颜。

伯安的心越发沁寒,谯知微还在和那个丫鬟叽叽喳喳地说些什么,可伯安已经无意再听下去了。再听下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伯安转身就走。

那张精致小巧的折价券被扔在了原地,牛皮纸面被捏得褶皱不堪,像一团被随意丢弃的废纸,滚落在青石板上,沾了泥,染了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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谯知微:我此生除了谢玉,绝不会嫁给其他任何男人!

龙:反正我不是人^_^

第二十二章有情

不久后就是谢老爷担心谢玉有龙阳之癖,急着给谢玉塞通房的事情了。

谢府宅邸豪奢,家仆众多。虽只是替谢玉挑些通房,可这通房的模样必定是不能差的,性格也要挑好的,至于念没念过书什么的,谢老爷倒不在意,因为他自己本就是个不通文墨的商贾。

通房不识字也没关系,谢老爷想,反正他儿谢玉腹有诗书,又不是不能教。

可谢老爷整日忙于生意,连府里的丫鬟都认不全,更何谈去了解她们的品性。

于是便把挑人这件差事交给了他最信赖的伯管家。

伯管家是忠仆,自然是依照着谢老爷的要求在府里挑最好的。他执着毫笔在名册上划来划去,却始终不能敲定最后一个名额的人选。

伯管家在谢府里侍奉了这么多年,见了不少大风大浪,很多事情,只是看一眼,便能参透这其中的奥秘。

谢老爷身边的人来了一趟,把老爷的吩咐说与伯管家听。伯安就在一旁,自然也知晓了谢老爷要给谢玉挑通房的事情。

可伯安只专心拨弄着手里的算珠,眉眼隽秀舒展,根根修长的指拨弄着算珠发出有节奏的脆响,宛如深潭里泉水结冰的叮咚声。

伯安好似没听见一般,表情也说不上在意或是不在意。

但若是真的不在意,又怎么会故意展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呢?

伯管家叹了一口气。自己的这个儿子,从来都不会把心事表现出来,他性情内敛圆融,说好听些,是喜怒不形于色,说难听些,就是心机深沉。

伯管家耳聪目明,尽管伯安从未在嘴上说过什么,作为父亲,他将伯安私下里对谯知微的关照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伯安是面热心冷的人,温和有余,而真心不足。

伯管家从未见过伯安从前对哪个姑娘家表现出了这么多的关心和爱护。只能说明这二人有情,至少,伯安对知微有情。

……

谯知微收了伯安那枚抵价券后,却总是惴惴不安。她本打算又将这抵价券挥霍了事,用最新一期的艳情话本来滋养一下她受伤的心灵。

可她捏着牛皮纸的券边儿,又想起这是伯安曾经捏在手心的。她仿佛又感受到了伯安手心的暖意。她捏着他捏过的地方,二人如同隔着时空心手相连。

谯知微心里甜丝丝的,可她不一会儿便反应过来这不过是自己的臆想罢了。她和伯安是不可能的,既然不可能,就不要给自己留念想,也不能,仗着别人慷慨,就貔貅般地侵吞伯安的馈赠。

谯知微难得高尚一次,她决定将这枚抵价券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