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应声而动,迅速分头前往各宫。
侍卫前去各宫排查的时候,皇帝命人先将昌益的遗体带下去整理仪容,而昌益的魂魄也变得越发虚弱,桑知便将她先装在了酝酿神魂的瓷瓶里。
处理好后,桑知跟着皇帝前去御书房等待侍卫调查的结果。
三皇子这次没有坚持要去,向皇帝行了礼之后,便白着脸离开了。
桑知则留在原地,目光依旧停留在三皇子身上。
她注意到,三皇子的脸色愈发苍白,手指紧紧攥住袖口。
片刻之后,侍卫们陆续回禀。
“禀陛下,德妃娘娘的穗子完好无损,仍在妆奁中。”
“禀陛下,贤妃娘娘的穗子也未曾遗失。”
“禀陛下,贵妃娘娘的穗子亦在。”
最后一名侍卫上前,声音低沉:“禀陛下,淑妃娘娘的穗子……不见了。”
皇帝闻言,脸色骤然阴沉,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意:“淑妃?她的穗子为何不见?”
侍卫低头答道:“淑妃娘娘说,她的穗子前几日不慎遗失,至今未曾找到。”
皇帝冷哼一声,目光如刀:“传淑妃!”
不多时,淑妃被带到皇帝面前。
她神色平静,步履从容,对着陛下微微福身,声音轻柔:“臣妾参见陛下。”
皇帝冷冷看着她,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意:“淑妃,你的穗子呢?”
淑妃抬起头,目光坦然:“回陛下,臣妾的穗子前几日不慎遗失,至今未曾找到。”
第259章 淑妃
皇帝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质疑:“不慎遗失?为何偏偏是这个时候遗失?你可知道,这穗子与昌益公主的死有关!”
淑妃的指尖猛地掐进掌心,得体的笑容突然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低笑一声,发间金步摇随着颤抖:"陛下问臣妾穗子?那臣妾倒要问问陛下"
话音未落,鎏金香炉突然被宽袖扫落在地,淑妃再也没有了方才进门时的平静。
"您可记得上次来长春宫是什么时辰?"她猛地抬头,目光直直看向御案后的皇帝,"是去年重阳!臣妾备了桂花酿等您到三更,宫灯燃尽三茬烛芯!"
“这一年您来看过臣妾几次?!”淑妃不知为何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连尊卑都顾不上了。
言语间丝毫没有将眼前人当作皇帝,仿佛他只是寻常百姓间的一个丈夫。
“这次好不容易召见臣妾,居然怀疑臣妾杀了昌益?!”
话音未落,淑妃突然捂住小腹踉跄半步,腹部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那个从进门便挺直的腰身终于佝偻下来,"臣妾儿时曾落水,至此便落下了病根,从此以后体质虚寒难以受孕,臣妾入宫几十年,多么渴望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这种心情,陛下您怎么会理解?!"
淑妃头上的金步摇,随着她激烈的动作变得歪歪斜斜:“您这辈子永远都不会理解!因为您现在高高在上的质问我!是不是我杀了昌益!”
皇帝猛然拍桌:“你放肆!你怎么跟朕说话的?你信不信朕”
“杀了我?”淑妃的眼中渐渐涌上一层泪光,但她强忍着没有让泪水落下。
“就算今日人头落地,我也要将话说个明白!”
淑妃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几分压抑的愤怒与委屈:“昌益是臣妾从小看着长大的,哎臣妾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怎会害她?!”
“臣妾虽然不是昌益公主的生母,但也不会狠心至此!”
她的声音在御书房内回荡,带着几分撕心裂肺的痛楚。
皇帝眉头紧锁,脸色愈发阴沉,但淑妃却仿佛豁出去了一般,继续质问道:“陛下可曾想过,臣妾为何会遗失穗子?这些年,臣妾眼里揉的沙子,直来直去,得罪了不少人。如今昌益出事,穗子遗失,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臣妾!”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情绪也愈发激动,甚至不顾仪态地向前迈了一步,直视着皇帝的眼睛:“陛下,您为何不去查查那些平日里对臣妾心怀不满的人?为何不去查查那些暗中觊觎臣妾位置的人?为何偏偏要怀疑臣妾?!”
皇帝被她的话震得一时语塞,脸色铁青,但淑妃却仿佛已经不在乎他的反应。
她的眼中满是失望与痛苦,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带着几分哽咽:“陛下,臣妾在您心中,难道就是这般不堪吗?昌益是臣妾的心头肉,臣妾怎会害她?您......您真是太让臣妾寒心了......”
淑妃的话音落下,御书房内一片死寂,只有鎏金香炉的余烬在空气中微微飘散,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皇帝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手指紧紧扣在御案边缘,指节泛白,仿佛下一刻就要将案几掀翻。
然而,他终究没有发作。
淑妃却仿佛已经豁出去了,她挺直了腰身,目光直视着皇帝,眼中没有一丝畏惧,只有深深的失望与痛楚。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几分决绝:“陛下若要杀臣妾,臣妾绝无怨言。但臣妾问心无愧,昌益的死与臣妾无关!”
皇帝的脸色愈发阴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猛地站起身,宽大的袖袍扫过御案,带起一阵风,卷起了案上的奏折。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够了!淑妃,你今日太过放肆了!”
淑妃却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讥讽:“放肆?陛下,臣妾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罢了。您若觉得臣妾放肆,那便杀了臣妾吧!反正臣妾在这深宫中,早已心如死灰。”
皇帝的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疲惫。
他缓缓坐回龙椅上,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力:“退下吧,朕不想再听你多说。”
淑妃一愣,似乎没想到皇帝会如此轻易地放过她。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冷笑一声,挺直了腰身,恢复了那副端庄的模样。
“臣妾告退。”她扶正了自己头上的金步摇,微微福身,语气冷淡,仿佛刚才的激烈争执从未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