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 / 1)

第56章 挺爱你的

半个小时后,某酒店。

开了一间留宿的单间,沈透扣上房门,将行李推到墙边挨着,进了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冰凉的水浇灭了燥热,水滴顺着白皙的脸颊蜿蜒滑落。

竟一气之下,不受控制地把那些本该难以启齿的,不堪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沈透深深吸了口气,他还在被那些委屈的情绪左右着,被那些痛楚纠缠着,根本不能摆脱。若不是竭力忍着,恐怕他当场就会哭出来。转身时冷酷决绝,上了计程车后却气闷得想哭。

他不愿意在宋初衡面前哭,那样实在太过丢脸,太过软弱,太过狼狈,从前诸多的示弱,是受制于人,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他看见宋初衡,只想扭头走开,只想跟他划清界限没有任何瓜葛。

即使说出了那些苦痛,宋初衡的言语之间,也仍在怨恨他。

意识到这点后,那些微的恨意更无限地放大,最后变成透顶的失望。

算了。

大不了,以后不再见就是了。

他们本该有各自的生活,纠于从前,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宋初衡这个人,从来都是歪瓜裂枣,不服管教,秉性下等,他本也不指望宋初衡能说出什么好话来。痛被摊开,没有人珍惜,就是一个荒诞的笑话。他也实在没必要为这样的人伤心难过。

从洗手间出来,沈透拿起手机和房卡,打算出去觅食,他没吃晚餐,肚子正饿得咕咕叫,这家快捷酒店不备餐厅和后厨,不提供餐饮,所以只能去附近的餐馆解决温饱问题。

一开门,宋初衡正抱着个眼熟的纸箱站在门外,神情落寞荼靡,看起来竟有些可怜巴巴,下一秒,alpha眼睛一抬,冷淡的黑眸变得微亮。

“……”

沈透下意识想关门,将他拒之门外。

宋初衡哪可能让他关上门,眼疾手快地用肩膀卡住门缝,用力往里捱顶,力量悬殊,沈透根本不及他蛮横,使劲了吃奶的力气也关不上门,手一酸,叫宋初衡把门板哐当一撞,就堂而皇之地闯进了房间。

“……”

Alpha身躯高大,压迫感扑面而来,跟条大型烈犬似的,闻着味儿就寻了过来,将本就窄小的玄关变得略微逼仄。

想到半个小时之前,他曾狠狠踹了这个顶级alpha一脚,沈透还是有些认怂,连忙退后两步,眉头紧蹙,警惕地看着宋初衡。

如今他对宋初衡的脾性还是有些琢磨不透,保不齐这个alpha忽然性情大变,发疯冲上来狠狠收拾他,他见识过宋初衡发疯的模样,骇人极了,下手也狠,要是真打起来,他肯定会落下风。

然而宋初衡只是把纸箱呯一声放下,猛地走过来紧紧抱住他,不顾他的挣扎,声音卑微低哑:“沈透,我真的知道错了。”

面对他的道歉,沈透微愣,又懊恼他如此纠缠不休,抬脚就踹他,低骂道:“说了离我远点,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又跟过来做什么!”

宋初衡受了他一脚,却不再发怒,求和意味明显,低声说:“踹吧,你要是不解气,就多踹我几脚,等你踹够了,我们就坐下来好好谈谈。我跟你认错,跟你道歉,你要打要骂,想怎么样都行,拿刀捅我我也不会反抗。沈透,从前你受了多少痛,你就尽管往我身上招呼,我全都赔给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沈透没有说话,只用力推他,末了又踹了他几脚。膝盖被踹得一弯,宋初衡跪了下来,却仍牢牢抱着沈透的腰,按着他的肩膀,以镶嵌的姿势拥在怀里,密不可分。

“对不起,沈透,对不起。之前我不知道你为我受了那么多的委屈,现在我知道了,你不用怕了,成蕴涵逼你做过什么,我原原本本给你讨回来,给你出气,好不好?”

他低声哄着,只愿沈透能给他恕罪的机会。沈透的头发被蹭乱了,呼吸也不稳,被抱得几乎喘不过气,他不再挣动,僵硬地被宋初衡禁锢在胸膛间,过了两秒,放下狠话说:“我不需要,我不会原谅你的。”

不需要道歉,也不需要出气,只需要离他远点。

这般绝情绝意的话,让宋初衡感到窒息,从前现在,他最怕的事情,就是沈透不需要。不需要他的喜欢,不需要他的靠近,不需要他这个人。宋初衡满心地恐慌,恐惧遍布了他的心头,他不受控地腾起一股怒气,他烦躁地松开沈透,环顾四周,眸色黑沉。

电视柜上,摆着玻璃制的茶水杯。

宋初衡站起来大步走进房间,从电视柜上拿了个玻璃茶杯骤然摔碎。

他弯腰捡起一片锋利的碎片抓在手里,流血了也不顾,扭身回来就在沈透面前跪下,一声不吭地就用玻璃碎片往后颈的腺体皮肉扎去。

真是骇人!沈透吓了一跳,惊呼:“你干什么!”

玻璃割开一道口子,刺痛无比,宋初衡吸了口冷气,咬牙阴狠地说:“腺体挖出来,给你赔罪。”

瞳孔狠狠收缩,沈透眼看他手心里的血直接流到了手臂上,颜色触目惊心,又不要命似的直往后颈上割,沈透头皮发麻,心跳都险些停了下来,颤抖着嘴唇说:“宋初衡,你别发疯。”

宋初衡不听,铁了心要挖给他看,因为疼痛,唇色褪变得苍白:“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还有成蕴涵的,她的腺体,我也去给你割了,沈透,你受过的伤,我都给你讨回来,你别恨我了,可以吗?”

他讨好的,疯了一般地继续割。

“够了,我让你别发疯!”沈透怒喝,猛地倾身去抓他的手,狠狠扯下来,又掰开血淋淋的手指。

宽大的手掌摊开,嗜了血的玻璃碎片应声而落,滚落到地板上,叮当两声砸到沈透心头。心脏重重跳了两下,沈透的眼眸因恐惧而爬上了血丝,他瞪着那玻璃呼吸急促,手心立即冒出了涔涔冷汗,他咬牙双手拉住宋初衡的手臂,眉头皱得死紧:“起来。”

宋初衡跪着未动,后颈和掌心都已血流如柱,他下了死手,不知玻璃扎没扎到腺体,只那么一下,就已痛得脸色惨白,腺体应激似的跳动,难捱得牙关震颤。

沈透扯不动他,浑身无端发冷,继续用力扯他的手臂,想将他从地板上拉起来,声音颤抖而执拗,略微发哽:“起来你起来!”

宋初衡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顺着沈透的力道站起来,被他踉跄地拉到身后。

沈透将玻璃一脚踢开,在原地气息不稳地喘了两口气,又回身瞪着他,厉声说:“你觉得很好玩是不是!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你在威胁我什么?有本事你真去医院做手术,别跑来我面前发疯!”

后颈的伤口在刺刺钝痛,宋初衡的眉目染着痛苦,半晌声音沉着,忍痛道:“好,我现在就去医院,我去把腺体摘除掉,你在这里等我,哪里都不要去,等我回来。”

沈透真是受够了他,低吼道:“宋初衡!我再说一遍,你有病就去治,别来我眼前发疯!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见他如此,宋初衡却勾起唇角,瞧着他发红的眼眶,恶狠狠的眼神,抬起狼狈的,染血的手背去触碰他的脸,眼眸低垂,哑声示弱:“透透,你别生气,我有点痛。”

痛死得了!

沈透真是要被他给搞疯了,想拍开他的手,顿了两秒又于心不忍,抓了他的手心来看,伤口略深,还在不断流血,于是冷着脸说:“伤口很深,得去医院。”

沈透在关心他,宋初衡掩去眸中狡黠,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说:“你陪我去,刚才你踹我那两脚也很疼,我怕出什么问题,腺体没了没有关系,下面踹坏了怎么办?”

“透透,你别生气了。”宋初衡这般说着,越靠越近,仿佛站立不能,似乎要朝沈透的方向正面倒去。沈透下意识扶住他,结果宋初衡这个得寸进尺的死变态,用左手揽住了他的腰,趁他不备,赫然低头吻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