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赋轻声说着,语气中满是欣慰。
“她还是个特别有孝心的孩子,把农场经营得红红火火、蒸蒸日上。我看过她发来的收入评估,集团里上上下下对她都是赞不绝口呢。”
“你……别担心,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护好她,绝不让她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说到这儿,楚辞赋的声音不禁有些哽咽,他赶忙深吸一口气,强行将那几近失控的情绪压制回去。
“安安好像恋爱了,身边有个在国外的华人,瞧着对她那叫一个上心,甚至愿意舍命救她。”
楚辞赋会想着宴会中,祁渊舍身救楚妗安的样子,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我会留个心眼,仔细盯着,绝不能让她被人骗了去。”
楚辞赋微微停顿,目光温柔且专注地凝视着墓碑,仿佛楚嫣就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能真切地听到他说的每一个字。
“姐姐,你知道吗,安安身上到处都是你的影子,有时候看着她,我就感觉像是看到了你年轻时的模样,浑身充满活力,对生活怀揣着无限的热情。”
“她和你一样,同样喜欢四处旅游,每天风风火火的,乍一看精明得很,但实际上,就和你当年一样,会因为农场里新诞生的小生命而兴奋不已,单纯又纯粹。”
“不过,感情这事儿,谁都说不准,我还是得谨慎观察。毕竟,安安可是我们楚家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我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就像当年你不顾一切地护着我一样,如今,轮到我来守护她了。”
说到这里,楚辞赋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小时候,他性格有些孤僻内向,不太善于与人交流,因此常常被其他孩子欺负。
而每一次,都是楚嫣如同一道温暖而坚定的光,冲在前面,像个勇敢的小大人,把那些欺负他的孩子赶走,然后又温柔无比地安慰伤心难过的他。
“姐姐,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被邻居家的孩子推倒,膝盖擦破了好大一块皮,鲜血直流。你得知后,气得火冒三丈,立刻跑去他们家理论。”
“回来后,你小心翼翼地给我涂药,一边涂,眼泪一边吧嗒吧嗒地掉,还哭着说以后会一直保护我。从那时候起,我就暗暗在心里发誓,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换我来保护你。可我……”
楚辞赋的声音渐渐哽咽,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外面拼命打拼,心里就想着一定要做出一番大成绩,好让你能为我骄傲。”
“却怎么也没想到,还没等我来得及好好报答你,你就……”
楚辞赋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可那悲痛的情绪却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他的内心。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看着安安收获幸福。等这件事彻底结束,我也真的想歇一歇了。”
楚嫣这一生,最在乎的便是他和安安,楚辞赋对这一点再清楚不过。
“等把约翰和他背后的那些势力都一网打尽,为你和父亲报了仇,我就想多抽些时间陪陪安安,看着她结婚生子,把我们楚家的爱一代代延续下去。或许,到那个时候,我也就能去陪你了……”
对没错,楚辞赋曾是一个小话唠,是姐姐的跟屁虫,也是爱哭包。
是什么时候变得呢?也许是在他懵懂发芽时期,楚嫣突然宣布婚期之时?又或许是,楚嫣莫名开始远离他之时?
微风轻轻拂过,温柔地撩起楚辞赋的衣角,仿佛是楚嫣在天之灵听到了他的倾诉,正给予他回应。
他静静地坐在墓前,与墓碑轻声诉说着自己对姐姐无尽的思念以及复仇的坚定决心,久久不愿离去,仿佛只有在这片宁静的墓前,他才能感受到与姐姐的距离是如此之近,近到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她的温暖。
楚辞赋神色恬静,眸底流淌着从未有过的温柔,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冰凉刺骨的墓碑,仿佛在抚摸着姐姐的脸庞。
此刻,他的心如同被一把锐利的刀狠狠刺痛,痛得仿佛要被生生撕裂。
他声音轻柔且缱绻,宛如呓语般说道:“等等我……好吗?”
楚辞赋沉浸在与楚嫣的“对话”之中,专心致志地倾诉着。
全然没有察觉到,在不远处的一棵百年松下,有一个小脑袋正小心翼翼地探出来,时不时地晃一晃,静静地看着这边。
第二百三十二章 墓碑上的字
原来,自打楚妗安得知妈妈和外公的死竟与李亮有关,她的心情便沉重到了极点,仿佛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整个晚上,她食不知味,满心的痛苦与悲愤如巨石般沉甸甸地压在心头,难受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在这漫漫长夜的煎熬,她最终决定趁着夜色,去看望外公和妈妈,渴望能在他们的墓前,寻得一丝心灵的慰藉。
外公的墓距离京市相对较近,她便先来到了外公的墓地。
刚一到那儿,她就瞧见墓前摆放着一束精心搭配的菊花,白色与黄色相互映衬,显得素雅而庄重。
楚妗安一眼便认出,这定是舅舅来过留下的。
她在外公墓前久久伫立,思绪万千,心中默默地向外公诉说着自己的想念。
外公对她的疼爱,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温暖,可如今,为外公报仇之事却毫无头绪,真正的仇人都尚未完全揪出,这怎能不让她感到无比的难过与深深的自责。
这种自责如同毒蛇一般,不断啃噬着她的心。
离开外公的墓地后,她怀着愈发沉重的心情,径直朝着妈妈的安息之地走去。
越靠近,心中的情绪便愈发复杂纠结,如同乱麻般难以梳理。
当初,外公的墓地是依照家族惯例,跟随其他大家主一同选址而定的,想着外公在另一个世界,还能与老友相聚,也算是一种慰藉。
但妈妈的墓地,却是舅舅独自一人选定的,他执意要将其定在离京市非常远的这座园林里。
楚妗安每每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那时她和舅舅并不熟悉,心里还暗自觉得舅舅的这个决定实在是莫名其妙,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神经病。
当她远远瞧见那熟悉的身影时,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了下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舅舅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看着舅舅与墓碑轻声低语的模样,她的心中涌起一阵酸涩,眼眶也渐渐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