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椅子上的男人觑了眼送礼的江尹一,对看包的女儿道,“还不谢谢人家。”

“谢谢哥哥。”

听着女孩清甜的道谢,同样在饭桌上的江尹一抿唇笑了一下一一张局长事业有成,几个儿女早早独立出去,晚来得了个小女儿,有多宠爱不必多说。也是他投其所好,才能把这份礼物送出去。

“我跟董平也是老同学了,他难得这么看重一个年轻人一一这样吧,以后工作上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我大的本事没有,在司法局,还能说得上几句话。”因为是家宴,张局长说的怪直白,没再像上次那么一样打哑谜。

江尹一这么尽心尽力的帮他办事,想搭上他这条线,可不就是‘司法局’这三个字吗。跟董平这个司法局的中层不一样,这张局长手上,是真的捏了权力的。

“张局长这么说了一我确实是有些事,要麻烦到您。”

没想到江尹一这么快就会开口让他办事,张局长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后,看了眼桌前的妻女,开口道,“曼曼,爸爸要谈点工作上的事。”

妻女会意,离开餐桌上了楼。

餐桌前,只剩下了江尹一跟董张二人。

江尹一说了自己在武汉跟人结过怨的事-傅乘光在武汉,确实是了不得的人物,但出了武汉,认识他的人真不多。江尹一呢,也没想第一个就对付他,他把目标定在了姚诗承身上。

姚诗承家里开娱乐公司的,谁都知道这行背后钱色交易横行。江尹一亲眼目睹过一在跟他玩的最好的时候,姚诗承还把公司的小明星带来陪他们酒。

社会本来就不干净。

Ktv洗浴城里堂而皇之的藏污纳垢,娱乐公司这样,就更没什么好稀奇的了。

听他说完,张局长沉吟了一下,而后坐起身,把手上的烟按进了烟灰缸,“这事不算大事,过两天,我打电话让武汉那边的公安部门查一查这个姚家。”

确实不算大事。姚家是在武汉经营多年,盘根错节,但到底只是在武汉。没了那些密密交织的人脉网,他也就是个娱乐公司的小开而已。

但江尹一也清楚,手伸的这么长,到了武汉,肯定会打折扣,再加上有傅乘光,这回根本动不了姚家根本。

不过蛰痛他一下也好。

他在上海经营了这么长时间,如今算小有起势了,也该提醒他们一下一日子不要过的太安逸,他江尹一可一直对他们做的事都‘念念不忘’呢。

......

外滩的风,吹的有些冷。

接到江尹一的电话来接他的高嘉宇,一眼就看到了来往人群中,伏在面向黄浦江的栏杆上的江尹一。

“哥

听到他叫了自己,江尹一回了下头。他其实并不喜欢官场,酒局,更不喜欢挖空心思的逢迎他人,他这段时间过的都不算痛快。

走到他身旁的高嘉宇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他其实不太清楚江尹一具体在干什么,但能猜到一点一一江尹一在拉拢人脉,他似乎打算干什么事。

晚上场子里还有很多事,但高嘉宇绝口不提回去的事。他陪着江尹一站在这,站了好一会,才说了句,“江边冷。”然后他就把自己外套脱下来,披在了江尹一身上。

江尹一又看他。

他没什么变化,但像高嘉宇这种处在一天一个样的,正值发育期的少年,变化已经很大了。他声音变低沉了一点,骨骼长开,肩膀看着竟然已经很宽了。

江尹一想到他之前的样子一一那时候他看着真是个小孩,没几两肉,大晚上给过来的自己在厨房里炒菜做饭。

伸出去的手,摸在了高嘉宇的发顶,高嘉宇挺乖,主动垂下头来,任由他摸。

“我之前坚持让你去学校读书,就是怕你被带坏,走了歪路。”

“现在看,应该是不用担心了。”

读书本来就只是人生众多道路中的其中一条。社会不需要每个人都成为科学家,作家,精英,圆滑的人经商,聪明的人从政。各有各的活法而已。

来上海后,没跟江尹一深聊过的高嘉宇,感觉的到他今晚心情很好。

或许是平时江尹一总是很忙,来去匆匆,他不是很能像现在这么清楚的感知到他的情绪。

夜风从后面吹来,很大的风。江尹一头发被吹的很散。

“哥,你要是需要帮忙,别忘了我。”高嘉宇不是没混过,不是没有跟过‘大哥’,因为他那时候未成年,被推出来顶包了好几次。虽然他们也给他钱,和他称兄道弟,但他心里清楚,只是自己对他们有用而已。只有江尹一一为他出头,保护他,没让自己为他做过任何事。

“我不怕坐牢。”

路人有听到的,目光怪异的看了他们一眼。

江尹一把他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丢给了他,哂笑一声,“坐什么牢?我喝酒了,送我回家。”

第320章玻璃罐里的珍珠和蛇【下320]

“那个是荣升集团的二公子。”

“那个是金泰控股的高管。”

“不过今晚坐在主位的,是那个。”夹着烟的手指,往侧边一指,他跟着看过去,就看到那个坐在单人沙发上,却隐隐有被众人环绕之势的男人,“景烁一一今创的总裁。”

第一次进入这种场合的男人,在好友的介绍下,脸色微微起了变化一他刚当上科长,29岁,在外面绝对算年轻有为了,但今晚来到这,在满目的金碧与奢华中,一直以来叫他自傲的东西好像忽然间就不值一提了。

“没带你来错地方吧。”看到他的脸色,好友拍了拍他的背,放开了揽着他的手。

就在这时,门开了,两两并排的男女走了进来。都是俊男美女,特别好的长相。他们进来后,就自来熟的散进了包间中。

“他们是?”

“作陪的。”

他还在咂巴‘作陪’的意思,门外最后又进来了一个男人。这个男的穿件印白蛾的落肩衬衫,因为蓄的头发有些长,为了打理的利落,在顶上不知道用发胶还是发夹的固定了一下,两三绺短额发,荡到眉额以上,显的他本就昳丽的脸,这个时候竟多了种雌雄莫辨的味道。他头一回见这么漂亮的男人,还看的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忙问好友,“他也是吗?”

好友似笑非笑,“人家是小姚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