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沈清越看着身处自已的卧房，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你是父亲的手下？是父亲把你安插进来的？他知道没有办法掌控我了所以派一个眼线进来？”

“嗯，猜对了一半。清越妹妹，你身边可不止我一个眼线哦，而且我也不是下人。我说过了，别把我和那群低贱的人相提并论。”

“还有谁？我身边只有你有这个可能，见白早就不听从父亲的话了，他肯定不......”沈清越顿住了，因为白露从屋外走了进来。

白露和沈清越对视一眼，便立即低下头，将吃食放在茶几上之后快步走出去。

“等等，你也留在这里。”谷雨叫住了白露，让她待在沈清越的视线之内。

“白露？是你？”沈清越感觉自已的世界观要崩塌了，有一种自已的前半生是个笑话一样的感觉。

仔细回想之前的事情，白露好像确实带有引导性质。

大婚后第一次七月茶馆的时候，便是白露一手发现，打探到江京砚源于七月茶馆的信息便像是一步步按照白露所设计的步骤走的。

也是在那个时候，谷雨出现在她的面前。

在沈清越被囚禁期间，她派白露去报信的时候，白露失去了平时的谨慎，刻意拖延让仰陵发现。

这是沈兴业送她的新婚礼物，这是对她的警告。因为在大婚前一夜，她并非答应父亲荒唐的决定，所以父亲安插人手在她身边，刻意离间她和江京砚，让她孤立无援，然后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这个时候便可以告诉她，只有沈兴业，只有父亲才会真心帮助你。

“呵！父亲大人还真是深思熟虑啊，将我的性格拿捏的一清二楚。实在是佩服。”沈清越双手从背后挣着绳子，想要挣脱开。

“妹妹不必阴阳怪气。处于权力斗争中心的人从来都是成王败寇，谁比谁干净？你的那位小情郎难道手脚很干净吗？”谷雨带着阴森森的笑意说道。

“姐姐还真是得到了父亲真传啊，父亲一定很喜欢你这个得力得手下吧。”

不知道是那一个词刺激到了谷雨。

好像是‘父亲真传’，又好像是‘父亲很喜欢’，或者是‘得力手下’。

谷雨得脸稍微有些绷不住，沉默了好几秒才恢复如初。她继续笑盈盈得同沈清越闲谈。“清越妹妹，刚好我现在无聊。你不妨猜一猜我是谁？你难道不好奇吗？为什么是我被送进来？”

“你？大约是你比较听父亲得话。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接受过父亲所谓的礼仪教导？还有他的深思熟虑？你是她的门客？座上宾？”沈清越有些乏力，她害怕父亲利用自已去做一些坏事，害怕伤到江京砚。

“错了，我的好妹妹。”

好妹妹？

对啊，谷雨被送进来的时候是和自已长得很像的。

“你是姐姐？”

第84章 生于家族，困于家族

“你是姐姐？”

曾记得沈清越在为见白拦下江京砚得刀剑后，她晕倒了。

那次她回想起来了很多事情，很多小时候被遗忘或者被忽略的事情。

当时的她梦到了小时候全家一起过节，每年团圆节日，总是会有不知名的好心人将水仙花送至相府门口。

水仙是代表团圆的，亦是母亲最爱的花。

起初大家都以为是谁的恶作剧，但是随着它接连的出现引起了全家的注意，但是它是完全无毒的，谁也搞不懂这是谁送的。

“每年团圆节日的水仙是你送的？是你送给母亲的？”沈清越不敢置信的问着。

“不错，很聪明。母亲最喜欢的就是水仙了，只可惜母亲总是养不好，那我这个做女儿的就只好送花来孝顺母亲啦。”谷雨扯出一个怪异的笑，像是在模仿着沈清泠。

“为什么，你不养在沈府？”

“你应该比我了解父亲，在他眼中只有家族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为了家族的荣辱所有人的性命都不重要。为什么我会被抛弃？因为我身患顽疾，在母亲怀我的时候被人暗害，我是难产出生的孩子，一生下来就一身的顽疾，有一定的可能无法受孕。”

“你不觉得很可笑吗？女子的价值难道是由能不能生孩子决定的吗？就因为一个子虚乌有的‘可能影响生育’，沈兴业就这样将我抛弃。太可笑了。”

谷雨是被沈兴业丢给手下门客养育的孩子，自小便被养父母严格训练，一言一行按照沈兴业的爱好培养。

沈兴业需要一个可以方便行走妇人之间的刺客，她的养父母便从小教导如何探取情报，如何隐藏自已，如何迎合贵人爱好......

谷雨自小在这样的教育之中长大，以为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这样。虽然她很少感觉到养父母的爱意，但至少她从未缺衣少食，她以为有些感情是不会宣之于口的，以为父母是对她寄予厚望。

直到有一次谷雨在沈府给养父母送餐时，恰好遇上了沈清泠和沈清越。

她们俩一个肆意大气，一个温柔可爱。她们在和自已的母亲撒着娇，和父亲扯皮耍赖。

这个时候谷雨才意识到，女孩子也是可以不用每日练功的，不用每日学习如何博得权贵喜爱的。是可以窝在母亲的怀中吃着小点心，是可以不用穿那些刻意隐藏存在感的衣服。

谷雨回过神来，哽咽着说：“父亲连自已都会利用，怎么可以容忍有一个无法受孕的女儿？所以她将我和沈清泠换走，换走了还要榨取我最后的一点价值，让我从小学习如何当好一个奴隶。”

“姐姐......对不起。”沈清越于心不忍，谷雨姐姐和沈清泠姐姐都是可怜人，因为人的贪欲，身份对换。二人都向往对方的生活。

沈清泠姐姐向往自由，想要出宫。

谷雨姐姐向往光明，想要安稳。

谁不是一个可怜人？没有人再做自已人生的选择。

“你跟我道歉什么？沈清越，你以为你的人生很恣意吗？你以为为什么你从小要被培养成大家闺秀？为什么沈清泠不要？”谷雨愤怒的走上前，掐住沈清越的下巴。

“因为沈清泠身上没有流着父亲的血，生下来的孩子他不放心。但是又需要一个女子安插在皇上身边，可是你的年龄又太小。自然只能找她沈清泠。

你以为沈清泠的下毒是皇上一手策划的？不，是因为沈清泠怀孕了，那两个眼中只有权力的男子容不下那个孩子。”

“姐姐怀着的是陛下的骨血，是父亲名义上的孙啊，他们居然......”沈清越一直以来都觉得父亲虽然冷血唯利是图，但是对待亲人一直都很和善，虽然他坏事做尽，但是都是为了沈家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