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绾面不改色,“随缘分吧。”

等回到府里,刕鹤春已经在等她了。他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直走来走去,本是埋怨她迟迟不回的,结果看见她又开始心虚。

上有吩咐,下有巴结,茗妈妈这两年过得很是不错。她平日里也不常来大少夫人这里,只守在苍云阁里。

今日是有事情相求才早早来候着。

进了屋,见少夫人在看账本。她便规规矩矩的跪下去磕头。明/慧笑着道:“快起来吧。”

婆子给茗妈妈搬了张凳子坐下。

茗妈妈便感恩的道:“多谢少夫人。”

明/慧平日里烦心事多,就喜欢这样好相处的,便多了一份真心,问:“可是遇见了什么为难的事情?”

茗妈妈脸红起来,小声道:“老奴……老奴是想求少夫人放老奴出府去。”

明/慧倒是不意外。茗妈妈这般的奴才是可以自赎的,何况她的女儿如今也是有头有脸,她哪里好一直做奴才。

明/慧反而好奇她为什么一直待在府里做奴才。

她想的是茗妈妈对母亲忠心,是为母亲守着苍云阁。但时间久了,她虽然未曾跟母亲见过面,可也觉得母亲并不在乎一个苍云阁,那也就不必要派个奴才守着了。

但这是母亲房里的事情,她不好管,一直没有打听过。

今日茗妈妈既然提了,她便问了一句,“怎么突然想起出府去了?”

茗妈妈:“老奴的女儿要举家迁往闽南了。”

明/慧怔怔一瞬,“什么?举家迁往闽南?不回京都了?”

茗妈妈:“说不定呢,只是她的生意在那边,她不能回来,可丈夫和孩子常年两地分开也不好,于是今年女儿女婿商量好了,举家先去闽南过日子,后头怎么样再说。”

明/慧自然不会为难她,道:“这是好事,你是有子女福气的。”

她让身边的婆子去拿茗妈妈的身契,而后顿了顿,还是道:“你之前为什么不出府去?”

茗妈妈恭谨道:“不敢瞒少夫人,老奴自小就长在英国公府,这些年一直从未离开过,即便后来不缺银子了,却觉得比起儿女,没准在国公府里更加能颐养天年。”

“主子们都是好的,不会难为老奴,每月都有银子领,活也轻松,离开反而不舍。”

原来如此。明/慧明白了,笑着道:“你这般说,倒是也没错。”

茗妈妈在府里,她就算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茗妈妈。

等人走了,她叫人去跟丈夫的小厮道:“大少爷一回来,你便请他来这里。”

小厮走了。但刕清川晚上才回,一身的酒味。他今日去跟国子监的同窗应酬去了,回来之后洗了澡,换了衣裳这才过来,笑着道:“怎么了?”

明/慧:“茗妈妈今日过来请我放她出府,我问了缘由,她说她要跟着女儿去闽南。她女儿丈夫和儿子都要定居闽南了。”

刕清川就沉默起来,而后良久才道:“母亲也许……也不会回来了。”

他叹息一句,“多给茗妈妈一些银子,其他的,就随她去吧。”

明/慧点头。但不免对母亲好奇了些,“难道母亲还能一辈子不回来?”

刕清川没有说话,只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父亲最近对我越发不满。”

她闭上嘴巴,苦笑道:“那……恭喜你啊。”

自此之后,她也不愿意跟他说什么了。

所以,她对刕鹤春,虽无怨恨,却也没有情义。

她甚至在母亲要求她顺从刕鹤春时,反而对他有许多抵触。

在母亲心里,她是高嫁的,她虽然在母亲心里最最好,却无疑低了矮了英国公府的门楣,所以她需要向刕鹤春低头。

她反而不重要了。

折琰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了。等折夫人也走了之后,赵氏撇嘴,“你看看,自从你可以说亲之后,多少人不要脸一般凑过来今日这个更没礼,咱们可是来礼佛的,她凑过来说什么?折家……嗤,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人家。”

她道:“我们这样的人家,势必是要娶个世家女才行。”

刕鹤春皱眉:“陛下最近说了好几次世家联姻如同林中树木抱团而居我这时候娶个世家女不妥。”

英国公府跟其他国公府不一样。他们完全靠皇恩,并没有实权。

尤其是英国公,还不太招皇帝喜欢。

刕鹤春叹息:“我的婚事也不能再拖下去,我和父亲的意思是娶个折中的官宦女也不错。父亲说,咱们这样的人家,三弟既然已经跟宋家有了眉头,我就不好娶高门女最近朝堂不稳,我又是这样的身份……”

赵氏惊疑不定,“陛下管天管地,也不会管着臣子娶媳妇吧?”

刕鹤春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道:“最近世家与世家之间,难说得很。你看郧国公府,最近就跟丹阳孙家联姻了。咱们家若是跟宋家结亲,便也跟丹阳有了关系……”

其中曲折,朝堂大势,刕鹤春觉得跟母亲说不明白,只好道:“反正最近说亲,还是不要跟母亲说的那几个世家联姻比较好。”

赵氏便委屈道:“那也不能是这种不入流的人家。”

刕鹤春:“折家也是清贵,说不得以后的前程在哪里。”

赵氏:“那家的女儿也不行呀!你瞧瞧她的模样”

刕鹤春点了点头,“是不行。儿子还是喜欢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