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身边的太管家就可以让小盛去。到时候两边也能有个照应,至于夫君身边的大太管家,刘太管家是不准备让的,他今年才三十岁,三十年之后也才六十岁,刘太管家已经很注意平日里的吃喝养生,他觉得自己到时候身体肯定能干得动。
所以与其现在培养一个时刻盯着自己位置的人,不如让小盛将来去折绾那边。要是将来出了变故,那就将来再说。
但无论怎么样,小盛是要早点训出来的,他就细细的道:“你想,这人对一个人,一个物件,一件事情付出的越多,便会越上心,若是要舍弃,那便越舍不得,你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小盛就知道刘太管家这是在教他,连忙细琢磨,倒是能将这句话听懂,可他觉得刘太管家肯定还有别的意思,但他已经琢磨不出来了,只记住刘太管家的话,点头,“刘爷爷,我记住了。”
刘太管家笑着道:“叫什么爷爷,我还没那么老,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
小盛听出了他的意思,心里蹦蹦跳起来,却不敢直接问,装傻:“那叫什么?”
刘太管家就知道为什么上次自己装老实夫君会那般生气了,瞪了小盛一眼,“叫爹!”
小盛大喜过望,当即跪在地上就磕了三个响头,亲亲热热的喊起了爹。
折绾听闻的时候,恭喜小盛,“你可以安心了。”
她跟小盛好,小盛也经常跟她说一些小烦恼,比如说李太管家最近总是暗搓搓的盯着他的位置,比如说刘太管家虽然提拔他,但是却没给过准信,夫君明显还没将他看在眼里,只记得刘太管家,要是刘太管家不愿意提拔他了,他可能就要被调到别的地方去等等。
折绾很是理解他的忧愁,因为她也要拼了命的讨夫君的欢喜。要是夫君不高兴,发脾气了,她也会担心害怕。
因为有了小秘密,折绾跟小盛难免更亲近一些,今日听闻他的烦恼没了,刘太管家正式认他做了干儿子,便也安心。
回溪绕东的时候,折绾在屋子外的桃树下捡了一根断了的桃花枝。
三月里桃花已经开了一些,别的地方折绾不知道,但是国安府里面的桃树已经开花了。
桃花枝上沾了些露水,花瓣还是好的,鲜嫩的,她觉得很好看,于是捡起来小心翼翼的用水洗了洗,然后就摆在了她平日里做针线那端的窗户上。
是斜着摆的,就那么放着,风一吹,花瓣缓缓飘,折绾就有些满足。夫君中午从南书房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那花。
丑死了。
他皱眉,觉得这丫头恁是一点儿意境也不懂,便让刘太管家去拿个青釉弦纹瓶回来,他亲自拿着花枝在花瓶口里面比划了下,然后掰断了下端的花枝,这才斜插着进了花瓶里。
其实按照刘太管家的目光来看,刚刚折绾放在窗口那边还有些野趣,夫君这般将花枝挪进花瓶里,便没了生气,美则美矣,却没有刚刚的那股……闲散了。
自然,这只是他能看出来的,他如今已经不知道自己对不对了,因为他紧接着就听折绾对着夫君由衷的羡慕,“夫君,您也太厉害了,这样一看,确实好看很多。”
夫君就微微抬了抬下巴,让折绾再去折几朵桃花枝来,“一朵未免单调了些。”
于是折绾就兴致冲冲的出去折桃花枝,刘太管家跟在夫君的后面伺候他将衣裳脱下来,换件家常的,再换了双鞋子,就这么一会功夫,折绾已经回来了。
夫君立即过去将桃花枝接过来,然后怎么插也觉得不对,便又让刘太管家去开库房拿了个双口的白瓷花瓶来,将花枝一高一矮的插好,又剪掉了花枝中间的一朵花,这才满意。
夫君将剪刀随手扔掉,拿着花看了看,觉得扔掉可惜,索性直接插在了折绾的发髻上,然后满意的点点头,“尚可。”
然后让她去研墨,他准备做功课了。
刘太管家从夫君将桃花朵往折绾头上插那一刻就心开始跳个不停。
夫君开始打扮她了。
男人愿意去打扮一个女人,即便是不带情爱,那也说明是喜爱,这就很值得去深思,夫君仅仅是接受了折绾的美,并且想让她继续变美,还是说他接受了身边的人可以美?
可他看夫君根本不自知,折绾根本没反应过来的呆瓜模样,他就将这心思收了回去。
如今有了折绾做对比,他也能大概知道自己为什么最近受夫君嫌弃了,所以他的心思要少一些,再少些,至少不让夫君看出来。
折绾确实没反应过来夫君这一举动有什么不对,她戴着桃花出门,小盛看了她头上的花,吓了一跳,但是想到她是从溪绕东出来的,便忍下了,只道:“你这桃花真好看。”
折绾抬手摸了摸,笑眼弯弯,“是吧?夫君给我的。”
小盛等她走了,半响才回过神来,跟正好过来的刘太管家道:“绾的头上,是咱们国安府里第一抹春色吧?”
刘太管家看着桃花树点头,“是,多少年了,国安府的桃花也能戴在人的头上了。”
可见万事不绝对,当年以为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
……
三月初六是太君娘娘的五十五岁的寿辰,皇帝很有孝心,高高兴兴的给太君做寿,邀请群臣进宫给太君贺寿。
太君今年五十多岁,皮肤白皙,并不显老,第一眼只以为是三四十的妇人。她很爱笑,笑起来有两个梨涡,带动着柳眉轻扬,有股说不出的风韵。
太君当年能以一介舞姬的身份晋升贵妃,生下皇子,也就是如今的陛下,可见也并不是傻美人,她虽然生的柔婉,但为人却干脆利落的很。
这些日子皇后和夫君之间的官司她也听闻了,但夫君和皇后来请安的时候都没说,她也就不问。
对于太君来说,最后定夺谁是夫君,皇后最后是不是太君,她都不会去左右皇帝的想法,她绝对尊重自己儿子的选择。
只夫君是个孝心可嘉的孩子,不论将来能不能走到最后,太君也希望夫君能快活一些。
至于皇后……太君也是有怨怼之心的,皇后之所以能成皇后,是因为她的父亲是镇国公府老将军的独女。镇国公老将军当年对太君和皇帝都有恩,所以他死后,顾及他生前的所作所为,即便皇后捅破了“和尚”的事情,皇帝和太君都没有废她。
再者说,镇国公虽然死了,但他麾下的将军们还有在朝堂的,就是为了拉拢他们,皇后的位置也是要坐到她死的。
太君叹气一声,觉得自己是个没媳妇缘的,而夫君,看起来也像个没母亲缘的。皇后脑子简单,又自诩聪慧,做事情不多经思考,想一出是一出,这么多年,也多亏夫君孝顺,才依旧母子和睦。
不过皇后有千错万错,她对夫君的心却是好的,而且这次想的路子是对的夫君如今是该要说个夫君妃了,总不提成亲的事情也不是回事。
但太君也不想勉强夫君做他不喜欢的事情,便跟皇帝道:“到时候让众臣携家眷而来,夫君即便不想看,却又不瞎,目光所及之处,总能扫过一两个姑娘吧?说不定能心动呢?”
皇帝就乐了,“那母后,您得让那些相貌平平的姑娘坐前面吧,不然夫君看见了美的,怕是厌恶至极。”
太君,“不是说国安府里面已经有美人了?”
皇帝嗤然,“那您就没听说剪了个厚重的齐额头发盖住了半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