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钰冷声,“我今天偏要去,我看谁敢拦我!”

卫五不言,用行动代替回应,高大的身躯如同最忠诚的守卫一般站在容钰身侧。

墨书只管推着轮椅往外走,凡是阻拦的下人,皆被卫五打了出去。

主仆三人畅通无阻地来到后院儿,能听见屋里传来模糊不清的喊叫。容钰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径直进了屋。

容清雪正在给乱动的白氏擦脸,见到容钰吓了一跳。

“三郎,怎么过来了?”

容钰这时还维持着礼仪,笑着道:“听闻白夫人醒了,来探望一下。”

容清雪道:“母亲受了惊吓,神志不太清楚了。”

白氏早没有之前雍容华贵的模样,如今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凌乱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一半惨白至极的脸,嘴里咕咕哝哝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容钰叫她,“白夫人,还记得我吗?”

白氏听到喊声,扭过头来,一双眼睛胆怯地从发丝里露出,看清容钰的脸后猛地往后缩,口中喊道:“好可怕,好可怕……”

那样子就如同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容清雪将白氏抱在怀里安抚,对容钰道:“三郎,你还是先回去吧,母亲这个样子无法见人。”

容钰当然不会就这么回去,他还有目的没有达到。他从墨书手里接过那只方才被容玥摔在地上的礼盒,打开一看,刘二脸那张面皮还在里面,只是有些扭曲了,蛆虫到处爬。

他把礼盒掉换了个方向,对着白夫人打开。

“啊!!!!”白夫人惨叫一声,抱着脑袋往床里跑,用被子把自己蒙起来,瑟瑟发抖。

容清雪猛地站起来,厉声道:“三郎,你这是什么意思?容玥说是你弄来的东西吓唬我娘,我还不信,现在倒是无比坚信了!我不管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请你立刻出去!”

容钰挑了挑眉,清凌凌的桃花眼凝视着容清雪,“大姐姐,你不问,是因为你心虚吗?”

面对容钰犀利的反问,容清雪偏了下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你离开这里。”

容钰嗤笑,这家人装傻的本领真是如出一辙。又泛起一阵恶心,原来所有人都知道,他们都直接或间接地参与了那场谋杀。

“无所谓,我本来也不是要问你。不过还请大姐姐稍安勿躁,我这小厮可没有怜香惜玉的美德。”

容清雪憋着一股气,涨红着脸僵在原地。

容钰再次将目光落在白氏身上,他让墨书把被子掀开,强硬地将刘二脸的脸皮送到白氏眼前,“白夫人,还认得这个人吗?”

白氏又开始尖叫,容钰端坐在轮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白氏装疯卖傻。等她停下来,再次将脸皮送过去,听着白氏开始新一轮尖叫。

就这样一遍一遍的,直到白氏的嗓子喊得嘶哑,浑身没了力气,跌倒在被子上时,容钰问出刚才那个问题。

白氏浑身颤抖,瑟缩着不敢抬头,“不认识、不认识,好可怕,快拿走,好恶心……”

容钰微笑,“那我提醒你一下,这人叫刘二脸,是个山匪。”

白氏浑身一僵,继而双手抱着脑袋,拼命摇头喊叫,“不认识不认识!快拿开!快拿开!”

“白夫人的嘴还真是硬,不过你不说,自有别人替你说。”容钰掌心向上摊开,卫五将按了一张血手印的纸放在上面。

然后容钰开始照着读,他的声音不疾不徐,清越如金石之音,听起来还有种如沐春风的柔和。但是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让容清雪和白氏胆寒。

等他念完,容清雪已经面如金纸,摇摇欲坠,纵使心中早已有了猜想,但还是难以置信地看着白氏,没想到她的母亲真能干出这种狠毒的事情。

白氏傻傻地呆在原地,惨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双目空洞无神。

容钰垂着眼皮,收起那张纸,然后取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每一根手指。

“白夫人,你不承认也无妨,二哥哥方才提醒了我,这世上有无数种酷刑,总有一种能让你开口。”

“我记得有种刑罚叫做铜牛烹,把人关在黄铜做的牛肚子里,架在火上烤,火焰会把铜牛烤的发红发烫,活活把人烫熟。你知道最妙的是什么吗?”

容钰勾起鲜红的唇,如花般娇艳的面容宛如罂粟,蕴含着致命的诱惑与毒性。

他生动地描述,“是当你在铜牛中被烫得惨叫时,声音从铜牛中传出,宛如牛在哀鸣。”

“砰!”

一道声响传来,容钰转过头,原来是容清雪吓得跌倒在地。

容钰道:“墨书,快把大姐姐扶起来,地上凉。”

墨书上前,搀扶着容清雪起身,容清雪却好似沾染什么脏东西一般一把将墨书推开,她惊恐地看着容钰主仆,仿佛他们这些人都是魔鬼一般的存在。

容钰讽刺地笑了下,真正杀人的罪犯可怜兮兮地哭泣,而他这被砍去了双腿的瘸子,却成了欺凌旁人的恶霸,让人如此畏惧。

究竟谁才是魔鬼呢?

容钰再度看向白氏,白氏弓着腰,缩成一团,空洞的眼睛里满是恐惧,情绪仿佛已经濒临崩溃,但还是什么都不说。

容钰抬了抬眼皮,似乎在回想,然后慢悠悠道:“还有一种称为鼠刑的刑罚,顾名思义,便是将几只老鼠装进一只笼子里,倒扣在人身上。然后在笼子上方点火,老鼠被火驱赶,想要活命,就会拼命在你身上刨,像挖洞一样,直至把你开膛破肚,钻进你的身体里。”

“在这个过程中,我会时刻用参汤吊着你的命,让你保持清醒。你便会无比清楚地感觉到,老鼠的爪子在你身上抓挠,啮齿在你皮肤上撕咬。你的肚皮被一点点啃开,露出内脏,肠子,被老鼠一根一根扯得稀烂,刨到体外……”

“别说了!别说了!啊啊啊!”白氏抓着头发大喊,眼睛血红,惨白的脖子上爬起蜿蜒的青筋,撕扯着她的咽喉,发出宛如濒死的哀叫。

“我说,我承认,我全都承认!”

“弑父算得了什么,今日我要这容家的列祖列宗一起给我母亲陪葬!

听到白氏亲口承认后,容钰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反而胸中戾气越涨越高。他垂着眼皮沉默了好一会儿,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攥成拳头,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