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刚到游园外的长廊,门房小厮便追了上?来,“三公子,世子说庆州来了消息,有急事找。”
谢劭眉头一拧,当下跟着小厮一道往外走,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唤道,“温二。”
温殊色脚尖都转过去了,又倒回来懒懒地看向他。
谢劭望着芭蕉叶下快要睡着的小娘子,“待会儿给闵章支五百两银子。”
对面小娘子半眯的眼睛瞬间睁开,一双眼珠子圆鼓鼓的,谢劭突然觉得好?笑?,戏弄道,“娘子放心,库房的钱花不完,就算花完了,你家?郎君这不是还有颗财痣吗。”完了,不忘对她扬了一下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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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殊色:......
回到游园,温殊色看着方嬷嬷把?那白花花的银子封在荷包里?,交给了闵章。
身旁祥云和晴姑姑还沉浸在刚才温殊色一招制敌的惊喜中,晴姑姑把?泡好?的茶盏搁在她面前,忍不住夸道,“娘子的脑袋真好?使,竟然想到了这个办法?,如此,温家?老夫人也就解脱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听府上?传来的消息,温家?大爷一走,大夫人日日都往老夫人院子里?跑,软磨硬泡,颇有老夫人不松口不罢休的架势。甚至把?自己的官架子都搬了出来,说二房没有一个当官的,如今资助些银钱给大房,等大房将来起来了,便是二房头顶上?的一把?伞,否则凭二房一个商户,没有任何?背景,将来如何?守住家?业?
听说老夫人气得不轻。
倘若娘子自己在东都置办了房产,再租赁给他们,人情给了自己还没损失,他们也无话可?说。
祥云赶紧问,“娘子,咱们什么时候去东都买房?”
东都娘子也没过去呢,要是去置办了房产,往后过去还不容易,她一脸兴致勃勃,却听温殊色淡淡地道,“谁说我要买了?”
晴姑姑和云祥齐齐愣住。
“我今日的那主?意不过是缓兵之计。”温殊色从小就跟着温家?大房那堆人打交道,太?了解他们,“他们谋算了一番,结果成了一场空,受了打击一时半会儿还想不起来,等回过神,估计就会来个将计就计,他们要是赖着房子不给租赁的银钱,我还能?当真把?人撵出去?到时闹起来,被人戳脊梁骨的可?是咱们......”
晴姑姑变了脸色。
谢家?她不好?说,就以温家?大房的德行,还真会这样,住久了不就成人家?的了......
祥云着急地问,“那,那娘子怎么办。”
“你让人去温家?传信,先让祖母缓上?两日,过过清净日子,该怎么办......”温殊色撑着下颚,“我想想......”
先前的欢喜突然没了,三人正?沮丧,方嬷嬷进屋禀报,“三奶奶,顾姨娘来了,说是来还三奶奶的银钱。”
祥云一愣,“这顾姨娘倒是个实在人,拿出去的银子还能?回来的,谢家?她是头一个。”
温殊色倒没多大的意外,让方嬷嬷领人进来。
顾姨娘进屋唤了???声三奶奶,把?手里?的荷包递给了她,“今日妾身送出去的一批绣帕结了账,凑够了十两银子,先还给三奶奶,余下的恐怕还得让三奶奶再宽限妾身些日子。”
温殊色没拒绝,伸手接了,让晴姑姑给她看茶,“救急不救穷,姨娘不必如此着急,有了再给,我不急用。”
顾姨娘又道了谢,临了想起一件事,便同温殊色道,“我听表姐说,他们从庆州出来的路上?,看到了一批铠甲将士,应该是洛安一带要打仗,兵荒马乱粮食最?吃紧,且庆州今年正?值天灾,产不出粮食,三奶奶要是手头上?有宽裕的现银,多存些粮食吧,战火一起来,凤城离庆州最?近,粮食必然会翻倍,不过也有风险,就怕朝廷的兵马万一过来征用粮草......”
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
洛安打仗?温殊色倒没听说, 知道庆州今年旱灾凤城涌入了不少流民,粮食确实吃香,可凤城的粮食一向都是崔家包揽, 温家的产业主打在茶楼和水产上,谢家则在香料和水粉上, 都不曾涉猎粮食。
府上的粮仓还有去年的陈米, 就算天灾也能撑几年,手里的银子已经招人眼了,正忙着应付呢,这份天灾钱她就不去赚了。
感?谢顾姨娘相告一番,把人送出?去后, 温殊色便吩咐晴姑姑亲自回一趟温家, 先把老夫人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晴姑姑哺时便到了温家。
回去时?温家大夫人正巧在温老夫人院子里,前几日温大爷带着一屋子大小都走了, 只剩下了她和薛姨娘在府上伺候老祖宗, 大夫人当日便同温大爷争执了一场, “说好了宅子卖了一块儿走, 她怎么就不听?”
温大爷语气平静,“老夫人身子还没好, 不宜车途劳顿,你留下来照顾半年,等她养好了身体, 我与信给二爷, 商议该怎么办。”
半年?
大夫人一口气吸上来,气得?连退几步, “她能有什么毛病,需得?养上半年?谢老夫人来的那日, 看她精神好得?很,怎么就坐不了马车了,你莫非还看不出?她心思,她就是不想离开凤城,舍不得?这宅子,防贼一样的防着咱们,生怕咱们占了她亲儿子便宜......”
见她说得?如此露骨,温大爷眉头?一皱,“搬家迁移并非易事,老夫人既不愿意走,你暂且留在凤城,之后的事,我再想办法?。”
见温大爷铁了心地要她留下来,大夫人彻底没了理智,“凭什么就要我留下来伺候?她不是心里只有她那位亲儿子吗,叫人回来在她跟前尽孝啊,凭什么好处咱们落不到半分,累活苦活儿全让我做了。”
“你苦什么,累什么了?”温大爷没了好脸色,“她乃我母亲,孝道都能忘,也配为人?你要是不愿意,让薛姨娘一人留下来也罢,不过得?劳烦你先腾出?位置。”
这是要休了她的意思。
大夫人气得?大哭一场,眼睛都肿了,走的那日还在与温大爷赌气,一人关在房里也不出?去相送。两个?小孙子在门?外奶声奶气地叫着祖母,大夫人别?提有多煎熬,心尖都烧起来了。
人一走,往日热热闹闹的院子瞬间空空荡荡,走哪都没了声音,大夫人魂儿都被抽走了,可能怎么办?
走是走不成了,便留下来为自己一家使点力气吧。
横竖没事,每日都到老夫人跟前念叨,劝她早日卖了宅子,去东都买房产,一家子都搬过去,享天伦之乐。
奈何老祖宗就是不松口。
不卖宅子,也不给钱,她大夫人要愿意留下来伺候就伺候,不愿意就走。
见她油盐不进,大夫人今日便打起了感?情牌,拿两个?小孙子来说叨,“两个?小家伙走的时?候,嘴上还念着曾祖母呢,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团聚,东都那地方?,样样都要钱,听大爷说吃片菜叶子,也得?去集市上掏钱买,单凭大爷的那点俸禄,哪里够一家人的花销。今日我也不同老夫人绕圈子了,大人也就罢了,实在心疼两个?孩子受苦,这些年二爷为咱们这个?家是花了不少钱,我心头?都清楚,上回老祖宗把大娘子的婚事换给了殊色,事后我也想明白了,殊色能有个?好归宿,我这个?做伯母的也放心,就当是大爷同殊色借的吧,先让咱们在东都有个?能容身的住处,将来我保证都给她还上。”
这回温老夫人听完,没再无动于衷,沉默一阵后,转头?同曹姑姑道,“去把我屋里那匣子拿出?来吧。”
曹姑姑刚转身,晴姑姑便到了,拂帘跨进了屋,唤了声老夫人关心地问候,“身子骨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