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1)

第二十?三章

温殊色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滋味, 这比她把盐当成了糖吞下去还难受。

满目的春光没了,心情也没了,亏她还特意收拾打扮了一番, 结果白马突然?变成了骡子,简直失望透顶。

如今总算明白了, 为何好好的银钱却被一些酸儒们说成铜臭。

可不就是臭吗, 腐蚀人心,活活地把一位风流倜傥的公子爷变成面目可憎的吸血鬼。

见她突然?没了兴致,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气,南之以为是自?个儿的话?吓着了她,赶紧安抚道, “三奶奶放心, 老夫人断然?不会同意。”

温殊色有气无?力地点了下头,对那位大公子是横竖是没了好印象, 兴致阑珊之时, 便见到垂花门?内走进来了一位郎君。

白襟圆领青衫, 镶金玉冠, 堂堂正正,一派风流倜傥。

今日之前她还一直幻想?着, 倘若嫁的人是大公子,是不是这会已同他举案齐眉,浓情蜜意了。

如今再看迎面而来的谢三, 突然?觉得庆幸, 幸好谢家?也换了人,败家?子就败家?子吧, 好在他有钱,往后不会打?她银钱的主意。

谢劭这两日早出晚归, 一半的原因是被周邝相缠,另一半则在跟前的女郎身上。

那日只觉她有一张让人不敢招惹的利嘴,等?到夜深人静躺在榻上时,才发觉更可怕的是她那几根青葱手指。

她突然?把米糕送到自?己嘴边,从未有过小娘子喂过他东西,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却似乎不耐烦了,眉头锁了起来,大有要同他大干一场的架势,他被迫张嘴,才张开了一条缝,她猛往里一塞,手指头戳到了他的嘴角,好像还不止,碰到他牙了......

也不知道,她那手指头是不是在香粉里泡过,整个晚上,满脑子的幽香,飘忽不散。

事无?依据,已无?从对证,当夜很想?去她屋里告诫她,下回不能再这样?,他长?了手,不需要她喂。

第二日起来,却又打?消了主意,罢了,还是少同她碰面。

两日没见,女郎依旧明艳,高鬓朱簪,身上的春绿长?裙又是他从未见过的新衣,胳膊上挽着白纱披帛,额头还瞄了花钿,艳丽精致的妆容,似是去赴一场约会。

自?己也是刚被老夫人派人从茶楼里叫回来,参加今日的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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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今日大公子回来了。

那日他从中作梗,没让她见到大公子,也不过是临时起了捉弄之心,既已嫁入谢家?,一家?人总得碰面。

终于能见到自?己想?要嫁的郎君,想?必心里很期待很高兴吧,走近了才意外地发现小娘子的脸上,并没有他预料中的欢喜,甚至带了些沮丧。

这倒是稀罕了。

没等?他想?明白,对面的小娘子也看到了他,眼珠子陡然?亮了起来,提着裙摆朝他奔来,“郎君......”

谢劭:......

小娘子热情地从长?廊那头奔到了这头,谢劭心中的疑惑更重。

听闵章说,这两日她一直在院子里晒太?阳,莫非把眼睛晒花了,自?己和大公子长?得还是有些区别。

小娘子疾步走到他跟前,没等?他提醒她眼睛睁大点,她突然?伸手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头偏过来,头上的高鬓戳到了他的下颚,他仰起脖子刚躲开,便听她道,“郎君,你知道大公子今儿回来了吗?”

什么意思?

是故意来问?自?己,趁机想?打?击他一通,说他长?得不如大公子。那她可能无?法如愿了,他对自?己的样?貌一向很有信心。

小娘子却完全没去看他的神?色,拽着他不松手,甚至越靠越近,悄声同他???道,“刚才我听南之说了,大公子这次回来是同咱们要钱的。”

心中的那点风花雪月没了,温殊色这会满脑子都是如何应战,“幸好你回来的及时,咱们先通通气,想?想?待会儿该如何回绝,最好统一了口径,免得被对方找出破绽,该寻个什么由头好呢.......”实在苦恼,“说咱们没钱?不行?,咱们自?己都不相信。”三寸不烂之舌也有为难的时候,实在想?不出来,她抬头看向身旁的人,“郎君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谢劭:......

他看着压在他胳膊上一张愁苦的小娘子,面色有些愕然?。

所以,她那日左窜右跳也非要见一面的大公子,甚至懊恼自?己拦住了她的视线踩了他一脚,就因为知道了要来向她借钱,突然?就不感兴趣,不喜欢了?

他完全摸不透小娘子的心思了,更不知道小娘子心头到底喜欢的是什么。

她突然?问?他,他能有什么办法,反问?她,“娘子那日不是说要我放心吗?”

这话?她确实说过,温殊色也不过是问?问?,没指望跟前的败家?子能帮她想?出什么好办法。

自?己是个外人,能做到冷酷无?情认钱不认人,但他不同,要是谢副使?以伯父的身份逼迫,大公子再也兄弟之情游说,他该怎么办?

幸好她有经验。

“我觉得郎君不能心软,要是他们说只想?要银钱去东都买一套房产,你可千万不要相信,一套房产于咱们而言确实不贵,可买了房产后呢?是不是还得翻修一下,再置办一些家?具摆件,请几个家?奴,另外大公子刚去东都,奔前走后得要银子吧?他们房产都买不起,哪儿来的钱周旋,还不是指望郎君,蚂蚁搬家?郎君见过吗,就是一点一点地,把你的东西全都搬走,变成他们的。”

见他听得入神?,想?必是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温殊色继续道,“再说郎君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阿公为朝廷贡献了一辈子,圣上赏赐给他的黄金是为了他能安享晚年?。还有阿婆卖的香料,郎君可知香料是如何制作出来的吗,就拿沉香来说,那东西颗粒极小,还得与各类干花混在一起搓成圆饼,其中工艺甚是繁琐,却是薄利多销,赚的都是辛苦钱。他们从郎君这儿把银钱骗走,再大手大脚地扔给酒楼茶肆,可有想?过这都是阿公和阿婆的血汗钱,良心就没有半丝不安和愧疚吗。”

谢劭:......

照她的话?,自?己这些年?就不是个人。

看出了他的怀疑,温殊色忙道,“我没说郎君,郎君是他们的亲儿子,应该花,钱赚来不就是花的吗......”

她不也一样?。

如今看来,当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她和谢三都是有钱人,都被人想?方设法在吸血,天底下就没有比他们更为般配的人了,她无?望地道,“我算是想?明白了,我和郎君才是一路人,咱们都是塑了金身的菩萨,走哪儿都招人眼,不过郎君你放心,我答应了替你管家?,便不会失信,谁想?要从我这儿拿到一分钱,还没那么容易。”

果真是一张利嘴,好歹全凭她说了算。

大房的打?算,谢劭心里早就有数,那日谢副使?当着世子的面把裴元丘放走,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已昭然?若揭。

当年?谢道远乃靖王一手提拔,才有他谢家?大房今日,可人的眼光一旦开阔了,就会嫌弃自?己呆着地方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