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1 / 1)

他?才活了多少年?能斗得过那帮子老狐狸,一下早朝他?便?被皇上叫去,告诉他?,河西河北的人选已?经定了下来,是他?的亲儿子,谢劭。

他?还能说什么呢,说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舍不得他?去送死?

当着?皇上的面,他?不好发作,一回来,谢仆射就差拿手指头点他?的脑袋了,“欲速则不达,明日不是就要进场科考了?凭你的脑子怎么着?也该进前十,有了功名,再进尚书省,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折腾多久,再过几年,这位置迟早都是你的。”

二夫人头一侧,火上浇油,“不仅有个高官爹,还有个家财万贯的岳丈。”

可不是。

要官有官,要钱有钱,他?这辈子即便?是躺着?也能富贵,自从?见识过他?不要命的冲劲儿,两人心头都有了余悸,“不是我不相信你没这个本事,这两地的局势复杂,并非你一人去了就能摆平。”谢仆射看他?的眼神,就差把‘不自量力’几个字拍在他?脑门心上。

夫妻俩难得如?此默契,一唱一和,书案后?的郎君,面色似乎也有了松动和后?悔,“父亲母亲说的孩儿都明白,但......”没等两人松口气,便?平静地拿起?匣子里的圣旨,抱歉地道:“陛下已?经下旨了。”

所以,他?们?说这些也没用,来不及了。

一句话把两人的话堵死了,二夫人被噎得一个倒仰,不想再同他?费半句口舌,拉着?自己的夫君转身出去,“管他?干什么呢,看他?怎么同殊色交代。”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跨出门槛,便?见温殊色立在了台阶上。

治他????的人来了。

圣旨都下来了,再阻止也没用,只能想办法,选一个经验老道之人带他?过去。

谢仆射和二夫人一走?,谢劭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明日便?要进考场了,正要抽出书籍温习,余光瞧见门外进来了一道影子,神色一顿,抬起?头来,看到那张明艳的脸庞时,心头终于有了几分发虚,起?身笑着?道:“娘子回来了,不是说要待到午后?吗。”

温殊色没应他?,走?过去坐在他?案旁的圈椅内。

谢劭歪着?头瞧了一阵,小娘子一脸平静,可越是这般瞧不出喜怒,越让他?心头忐忑不安,搁了书本走?到小娘子面前,弯下腰打算以柔情?讨饶,小娘子却转头看向他?:“郎君何时走??”

“九日后?。”圣旨都下来了,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了。

那就是科考一结束就走?了。

温殊色起?身,“我去替你收拾东西。”

她这般洒脱,没有预想中的质问和怒意,照往常的经验,小娘子怕是气到了极致,及时拖住她手,不让人走?,“生气了?”

“我生气有用吗。”温殊色回头,神色平淡,“郎君不是都说了吗,圣旨都下来了,谁阻止都没有用。”

那是他?对?谢仆射和二夫人的说辞,对?她的说辞不一样?,胳膊从?身后?轻柔地抱住小娘子的腰,头俯先下巴抵在她肩头上,低声道:“东都地处中原,海货的价格居高不下,觅仙楼单靠岳父在福州的人脉和货源,海错一直供不应求。而辽国靠海吃海,为夫听人说辽人尤其擅长下海,海产鼎盛时期,一只海参卖到了几文?钱的低价。”

生意人果然听不得‘便?宜’二字,小娘子的眸子轻动了动。

“河西河北两地与辽国交界,只要关口一打开,买到辽国低价的海错,再送回东都,觅仙楼的生意至少得翻三五倍。”看向小娘子,又轻声道:“你不是还想做布匹生意吗,河西是丝绸的必经之地,待我将河西整治好了,娘子别说开一个布桩,十个都成。”

见小娘子脸上的神色逐渐松动,又开始了他?一贯擅长的许愿,“往后?我来当官,娘子只管发财。”

可小娘子也不是个傻的,“这么好的事轮得到你?”

“所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要想得到这些富贵,只能险中去求。”谢劭继续攻心,“朝中合适的人选,只有杨家和我谢家,凭着?两家在东都朝中的地位,方才能压得住那些狂妄之人,我谢家不去,就得杨家人去。杨家盘踞在东都这么多年,根深蒂固,杨将军早年跟着?先帝打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封为开国侯。我父亲乃文?官出身功名难挣,又离开了朝廷十年,元复原职后?,虽勋至柱国,却无袭爵,要想平衡住这碗水,就得靠我谢家先往前迈一步。”

武将立功快,再以科考加持,等他?得了勋爵,方才能为小娘子挣一纸诰命回来。

见他?从?利益扯到了家族兴旺上,小娘子彻底没了说话的份。

“娘子放心,这一趟我有九成的把握。”为了让她更放心,又给她一颗定心丸,“崔哖的岳丈在河西,有他?关照,这一趟不会那么辛苦。”

温殊色一愣,“崔哖回去才两月,何时成了亲,我怎么不知道?”

“快了。”崔哖如?今逢人就说,自己是河西淮家的上门女?婿。

凤城都快传遍了。

郎君吹得天花乱坠,替她分析了利弊,再抛出诱惑,方方面面都把她的顾虑想到了,她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突然明白了,“我算是发现?了,郎君藏得太深了,哪里是什么纨绔子弟,一颗野心埋在骨子里,恰好遇见了我这么个爱财之人,正中下怀,被激活了,如?今就如?同一头猛兽......”

小娘子说的倒了大实话。

被掐断的幼苗重新长了起?来,胸中宏志势不可挡。

“什么兽?”郎君故作没听明白,脸突然凑到她颈项下,瞧见她白皙的耳垂被屋外的阳光一照,细腻透亮,透出了里面的细小血管,郎君张嘴一含,搁在唇齿上轻轻一磨,温殊色打了一个颤,身子都软了半边,惊呼道:“大白日,郎君想什么呢。”

“如?娘子所想。”胳膊一滑,一把搂住小娘子的腰,打横抱进了里屋。

一趟河西河北,如?阿圆所说,少则半年,多则一年郎君才会回来,旁的事情?她还可以闷在心里,可肚子里有没有货,一眼就能看出来。

原本就已?经心急了,这一走?,岂不是又得耽搁上一年半载。

郎君急,她也急。

扶住酸胀的腰,温殊色咬了咬牙,转头看向刚平息下来的郎君,“郎君你累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不累。

在小娘子身上只有快活,闭着?眼睛把人捞到了怀里,指腹心疼地抚着?她的脸颊,“分别在即,难免浪荡了些,娘子受累了。”

“我不累。”

谢劭诧异地睁开眼。

小娘子缓缓地趴在了他?身上,手指头点了点‘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郎君要是不累的话,辛苦你再多来回。”

若能成功最好,他?出去拼搏,她在家负责养瓜,等他?功成名就,回来正好能摘了。

这样?一算,还能同阿圆的孩子同年,不过是小月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