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越来越小, 他像是被自己遗弃了在?了那?,夜风割人眼睛, 心口突然?空荡一片,直叫人惶惶不安。
小娘子一走, 谢劭再?也没了顾及,转身召集人马,隐蔽在?马车后,等?待后方的追兵上?前。
片刻后黑压压的马匹卷土而来,一队百余人的士兵出现在?了视线之内。
“吁~”凌乱的马蹄声陆续停下,士兵手中的火把从头照下,把马车后的人影照得清清楚楚。
为首的那?人坐于?马背上?,扫了一眼后,盯着隐藏在?马车后的人影,笑了笑,“王爷贸然?造访东洲,不知?所?为何事,但太子殿下好客,特?令属下前来接应王爷,去东洲府坐坐。”
话说完,手一招,底下的士兵立马向前,把几辆马车围了起来。
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马车后的裴卿脸上?露出一丝意外,太子被贬,难为他也被派来了东洲。
也好,今日?决一死战,省得日?后各自再?惦记。
手摸向???腰间的佩刀,身旁的谢劭突然?一脚踢在?他屁股上?,把人从马车后踹了出去。
裴卿:......
看着突然?出现在?火光下的人影,为首的人还没来得及高兴,神色突然?一僵。
谢劭跟着走了出去,仰头看向马背上?的人,笑了笑,招呼道:“裴大人,咱们又见面了。”
来人正是裴元丘。
适才在?城门口,堵上?那?菜农和厨子之后,裴元丘立马察觉出来了不对,很快便怀疑到了那?队刚进城的洛安士兵身上?。
以靖王和谢家那?位三公子的聪明才智,必然?不会到正门送死。
不走正门,那?便是山道。
太子布好了天罗地网,一只鸟雀都别想离开从他的南城飞过,不止他这一队人马,上?山的几条路都有士兵在?追,自己运气好,堵到了人,却?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也在?其中。
以往知?道他和周世子,和谢家的那?位三公子走得近,不过是几个臭味相投的青年,凑在?一块儿吃喝玩乐,不成气候。念及自己早年对他的亏欠,为了让他高兴,便也放任不管。
但没想到他如此愚蠢。
如今朝中局势严峻,靖王府惹火上?身,自己不止一次给他敲了警钟,让他离开凤城,不惜派人前去凤城接应,他要?是稍微有点脑袋,都知?道该早早来东都。
可他没有。
竟然?还同这一帮子混在?了一起。
裴元丘盯着自己那?愚蠢的儿子,脸色很不好看,见谢劭出来,才挪开目光,眸色冰凉,再?无上?回的热情客套,“三公子,可惜了,上?回一别,果然?物是人非。”
“裴大人这话晚辈倒听不懂了,晚辈初来南城,难得碰上?同乡,裴大人要?是肯赏脸,晚辈这会儿倒有空同裴大人喝上?两杯。”
裴元丘冷嗤一声,无心同他耍嘴皮子,往两人身后扫了一眼。
谢劭知?道他在?找谁,“裴大人想找王爷,那?恐怕走错了方向。”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一轮玄月,“王爷此时应该快出城了。”
裴元丘脸色微微一变,很快又镇定下来,笑着道,“那?倒是老夫孤陋寡闻了,靖王还有飞天遁地的本事。”
谢劭也不甘示弱,讽刺道:“刀山火海,我等?不也到了南城了吗。”
裴元丘目光一凉,兵分两路倒也不失一条好计谋,但他谢三今夜落到了自己手里,也算是不小的收获。
转头同身边的人道,“谢公子想要?同老夫喝茶,还不快请。”
话音一落,周围的士兵蜂拥而上?,裴卿手中佩刀立马横在?胸前,把谢劭护在?了身后,“谢兄,快走。”
他裴元丘如今最在?乎的是什么,自己比谁都清楚,不就是他这个唯一的后人吗。
当真是讽刺。
裴元丘果然?变了脸,“裴卿,过来!”
裴卿扭头看着马背上?那?位威风赫赫的大人,丝毫不给情面,“裴大人助纣为虐,就不怕遭报应?”
裴元丘一道冷哼:“我倒是想知?道,你想我遭何报应。”
“断子绝孙。”
裴元丘太阳穴两跳,气得心梗,久久说不出话来,身旁巡捕等?着他的示下,催道:“裴大人。”
裴元丘终究一咬牙,“拿下。”
裴卿一刀挑开刺过来的长?矛,急声同身旁的人道,“谢兄先走,他不会将我如何。”
太子明显下了死手,来的都是上?战杀敌的士兵,谢劭躲过当头一记长?剑,弯刀顺势一划,割破了对方的手腕,趁机往后退了两步,与裴卿脊背相抵,“未必,裴元丘怕是做不了主?。”
裴卿自然?知?道,自己想找死,谁也救不了,包括他裴元丘。
但今夜能遇到裴元丘,已是最大的幸运,裴卿一刀斩断对方的长?矛,抬脚踢开冲过来的士兵,“能活一个是一个,总比都在?这陪葬强。”
谢劭确实也没料到碰上?的是裴元丘,扫了一圈地形,低声道:“往左退,去悬崖。”
有裴卿在?,他裴元丘不会放箭,只要?对方不下死手,他们便有活下去的机会。
裴卿明白过来,配合着往左侧攻击。
两个三脚猫功夫的纨绔子弟,再?有本事,怎抵得过上?百精兵,以卵击石罢了,早晚就会死在?这儿。
马背上?的裴元丘死死地盯着裴卿,一颗心悬起来,随着士兵手里的长?剑长?矛一上?一下,简直就是一场折磨。
心中又怒又恨,但凡那?王氏肚子能争口气,给他裴家留个香火,自己也不至于?指望这么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