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1)

像程一鑫他们就是,三人轮流去夜市摆摊。

那天刚好轮到黄顾,他看见地址,鸡贼地自告奋勇晚上去别墅那儿跑腿儿拿机。

在夜风瑟瑟里,熟女姐姐站在别墅外面穿着蕾丝睡裙,娇滴滴地问他帅哥呀,姐姐说要得急,最快什么时候能交机。

黄顾稀里糊涂就当场答应下来两天内交机。

他计划得挺好的,想着他和鑫哥俩人一起拆。结果脑子有泡,估计错误,直接坑了程一鑫,光靠鑫哥一人熬夜埋头苦干。

“单身就是手速快,”黄顾本来有一丝愧疚,到底是嘴欠地直门儿咂舌,“全部验完了??”

程一鑫白他一眼。

“别当复读机了,”程一鑫展开方才掏出来的腌菜一样的白纸,上头都是他笔迹,“自己看,美版有锁,全要黑解,昨天不拆完今天来不及刷。”

黄顾只会拆机,刷机帮不上忙,然而拆机工作程一鑫还包了。

“辛苦辛苦,”黄顾狗腿地给程一鑫敲肩,手下肩膀瘦得硌手,他龇牙咧嘴,“那今晚我给那姐姐送去,你早点回去休息。”

程一鑫开始加热,把安妮的内外屏分离,“你先贴签儿吧,我一会就给她刷。”

每家的验机模版都大同小异。

程一鑫昨晚八小时暴力沉浸式拆机,字迹比往日更丑更潦草,黄顾文化程度又不高,在那大眼儿瞪小眼儿地辨认他写的啥。

“这个小花?我看靓机也勉强啊。”

二手手机成色有行内黑话,小花是九成新的意思,而靓机是指九五成新。

那么零点五成的差距,水分可增可减。

程一鑫瞥了眼,确认自己昨晚昏天黑地拆机判断的结果无误,“算了,人家给的都是一样的验机费,款着呢。”

“行呗。”

黄顾很快打好了第一台手机的标签,滋滋地从迷你标签机里打印出来。

正面左上角贴一个圆形绿底“小花”字样。

底部尾插位置是保修标签,金色底,勉强看出来是个鎏金翅膀,这打印机的极限水平了,上面白字“鑫哥二手手机专卖,电话xx”。

背后是白底黑字二维码,“iPhone 8,灰色,256g,美版有锁,2022年xxxx验”。

黄顾八卦:“这姐姐都干啥的啊?整这么多手机。”

程一鑫斜晲他一眼,“要么你晚上问问?”

黄顾那边儿都贴了快十台手机标签了。

安妮的手机才到了最后一步,液晶屏定位完整对准位置,贴好盖板,可以丢机器里了。

不是程一鑫动作慢,是换外屏真的挺靠技术,还费工夫。

但凡拆外屏,就不可能上门维修,也不可能半个小时修完。

因为要重新压真空再除泡,智能贴合除泡一体机这么大号的机器是不可能带上门的。连附近好些店里都没有置办这机器,通通忽悠顾客换总成。

真碰上懂行的,好办,往程一鑫这儿一丢。

程一鑫把贴好盖板的手机丢贴合仓里,盖上仓门,又弯腰检查了贴合压力表和真空除泡压力表两个表的指针数值。

随后设定了时间和温度,先开始抽真空。

盯着真空除泡压力表降低至负值,程一鑫伸了个懒腰。

又把撑着机器的双手放下,丝毫不怜惜他漂亮的指节,挨个把十个指节都掰出酣畅淋漓的清脆透响儿,太特么缓解疲劳了。

黄顾至今没学会外屏怎么换,倒是奇怪,半天不吱声凑过来。

一转身,程一鑫听见黄顾在那拼命咳嗽。

果然,瞥见玻璃柜前站了一男的,人高马大。这天气秋风瑟瑟的,他露俩威风凛凛的大花臂,左青龙右白虎的,只是肚子撅着很是有损威风劲儿。

早年的时候,开哥基本上垄断了这六楼二手手机市场,有稳定货源,店里还有俩师傅。

其他店都是小打小闹,没资金压那么多手机,全从他那拿机,挣个差价。不少人刚入行时候修都不会修,接了活儿就送开哥店里。

后来程一鑫要技术有技术,要顾客有顾客,他们怎么打压都仅限于在这大世界里,发现人家照样有顾客,大不了背着包去上门维修。

在替开哥解决了一次炸弹机看走眼的事儿之后,渐渐打破了这种垄断局面。

程一鑫哟了一声,打了招呼,“开哥,早啊。”

开哥开门见山,“鑫哥,听说你接了个大单啊?”

程一鑫昂了昂下巴,“呐,苦力活,一晚上拆了二十台机。问题是人家提供的手机,我只挣个拆机钱。”

“以后还有?”

程一鑫一脸郁闷,“哪儿能啊?听说这次是给她家保姆保安司机的工作机,怕收回来时候被换被讹。是她表弟,在深圳做生意,找一背包客从华强北买的,开箱时候我还录了视频呢,你看。”

信与不信,就只能开哥自己判断了,开哥说,“不用看,背包客,那不是你老本行?”

程一鑫十八岁时候当枪匹马去深圳,听说去的时候回家路费都没有,干了大半年华强北背包客硬是挣了个一席之地,回来就在大世界里有了自己的店铺。

他眼睛毒,不用拆机,炸弹机他看一眼就八九不离十,是他刚在大世界立足时候拽了吧唧的资本。

程一鑫笑,“不一样,后浪凶猛啊,现在人家都直播拿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