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窝在床上看书的牧羽一下子坐起来,看向走进来的牧汉霄,门被顺手关上。
“你把我房间的锁换了?”牧羽难以置信,“你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牧汉霄说:“这里是我的房产,任何一处都是我的所有物。”
牧羽气得脑热,掀开被子下床:“行,都是你的,我住这儿占地方,我走。”
他衣服都不换了,穿着睡衣拿起手机就往外走。他经过牧汉霄时被一下握住手臂,挣扎起来,“放开!牧汉霄你有病吧!”
牧汉霄手劲很大,箍得牧羽动弹不得。他低头看向牧羽,眸子冷冷的,“胆子大了,还敢玩绝食。”
牧羽朝他伸手:“李冰还我。”
“他只是一个家庭医生。”牧汉霄语气不善。
“就是一条狗,养几年都有感情了。”牧羽又挂上温柔的假笑,“哥哥,你自己把人不当人,怎么能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两人沉默地对峙。牧羽倔强抬着下巴直视牧汉霄,牧汉霄只垂眸片刻,那双微绿的眼睛像一片晃眼的森林。
牧汉霄收回手,移开了视线。
牧羽却忽然抬手捉住他的领带。牧汉霄稍一皱眉,受到轻扯的力道而微微俯身,两人的距离顿时近了几寸。
幽静的走廊,灯光昏黄。牧羽的身上仍有淡淡的安神香气息,以及清冷的淡香。
他的睫毛纤长,唇温润淡红:“他不过一时没看住我就被你遗弃,牧汉霄,究竟是你只对我这样,还是一贯这么无情?”
“你们牧家人是不是都这么冷血?”牧羽弯起薄薄的唇若有笑意,只是那笑意冰冷,未达眼底:“高兴了就留在身边,不高兴了就扔掉。扔掉前还大可毒打玩弄一顿,最好把那个人彻底毁了,这样就最合你们的心意。”
他的手腕被用力握住,接着整个人被推开。他后退几步差点没站稳,白皙的手腕迅速留下一圈红。
牧汉霄的领带留下了一丝褶皱。男人没有去管,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可怕,平静的外表下一闪而过暴戾的影子。
但那影子很快在牧汉霄的脸上消失了。
“至少你的身上流着牧家的血。只要你守规矩,你就还是这个家的人。”
牧汉霄离开了。牧羽独自站在房间里,黑夜笼罩他的背影,落下寂寥模糊的单影。
原来因为他能姓牧,所以他不会被当作一条狗扔掉。但牧汉霄也不把他当人,想关就关,想丢就丢。
只有他自己来去自由,在他一人为王的庞大帝国立下荒谬的规矩,齿轮日复一日冰冷地运转。
但牧羽不守规矩。
所以他失去了被注视的权利。
18
【他睡眠不佳,皱眉睁开眼就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坐在桌边。】
清晨,牧羽在淡淡的汤粥香中醒来。
他睡眠不佳,皱眉睁开眼就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坐在桌边。那人正轻手轻脚打开小汤罐的盖子,见他醒来便收回双手放在膝盖上,规规矩矩对他打招呼:“牧先生,早上好。”
牧羽坐起来,打量李冰。李冰黑了些,头发削得寸短,穿着简单的单衣和牛仔裤,一股子风尘仆仆的感觉。
只有一双眼睛依旧和往日一般温和。
牧羽怀疑看着他:“你被牧汉霄扔泥地里打滚去了?”
李冰低头检查自己:“我特地洗过了澡,还是不够干净吗?”
早餐很丰盛,有牧羽爱吃的汤包。他去浴室洗漱完回来,李冰已经把餐品都备好,餐具放到他面前。牧羽舀一个汤包咬一小口,呼呼地吹,舔舔香甜的汤汁。
李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大概是无法回答,牧羽没有为难他。李冰仍和以前一样安静,伺候他吃完饭后就坐在一旁,翻看他之前住院期间的医疗报告。
李冰看起来有些疲惫,不知是经历了什么,还是单纯因为连夜赶路。他正皱眉看报告,就听牧羽忽然问他:“那天晚上在酒吧,为什么不让我对何城开枪?”
李冰一怔,放下报告。
“您是牧家的少爷,无论谁试图把手伸到您的头上,自会有人替您惩罚他们,无须您亲自动手。”
牧羽觉得李冰挺有意思,别人都把他当假的,李冰还天天正儿八经拿他当少爷供着。
他托着下巴,又问他:“那把枪去哪了?”
李冰答:“抱歉,我不知道。”
牧羽就换个问题:“枪哪来的?”
李冰无奈沉默片刻,开口回答:“牧先生也知道,那间酒吧的老板是赵夫人的亲戚,自不会有外人敢在酒吧里私自藏枪,枪也只能是酒吧老板的。”
牧羽的目光有些奇异的亮光:“除了那把枪,是不是还有别的?”
李冰低声答:“我不知道,牧先生。”
“去查查。”
李冰吃惊抬起头。
牧羽抱起手臂:“你要是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叫上费尔一起帮你查。我要知道那家酒吧的老板到底在做什么生意,以及背后是谁在支持他。”
李冰急忙说:“牧先生,我和费尔都必须把您放在第一要位,绝对不能擅自离开您的身边。”
“那就你去。”牧羽趴到李冰面前,眼睛亮亮地望着他:“费尔就待在我身边,怎么样?我知道你一定很厉害,我只是想满足一点好奇心,保证就算知道什么惊天内幕也什么都不会做,也一定不抽烟喝酒了,怎么样?”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李冰相不相信都无法拒绝。无论心中再如何纠结矛盾,一看牧羽这么期待地看着自己,最终只好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