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是程会卿自己拍的,有些角度像是偷拍和监控,可怕的是他完全没有发现。
顿感一阵头晕目眩,程溯稳住身形使劲地摇了摇脑袋。
他呼吸急促,重新举起手电。
【程会卿胆大包天,可被侵犯的小溯太美了。】
【红绳绑手看起来真色情,和小溯很般配,如果有机会我也来试试。】
【程会卿和我是同类人,他嫉妒得到我关注的程溯,同时,他也爱着这样的程溯。】
【不能放任下去了。】
程会卿对程溯的情感发生了巨大的转变,起初是嫉妒厌恶,到现在完全是在意和喜欢。
连程溯都看出来了,敏锐如温云白,又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心思。
如果不是程会卿比较好攻破,程溯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他不会因此感谢程会卿,他对他的恨从未减少。
整片墙壁都是程溯被侵犯的照片,偶尔有几张掺杂着薛鹤年,而薛鹤年的脸都被记号笔涂黑了……
照片是温云白放出去的,薛鹤年是他逼走的,徐慧是他们间接害死的。
事已至此,他和温云白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分手,他要和温云白分手。
离开这里,立刻离开这里,收拾东西逃。
嗡嗡嗡!
突如其来的振动从裤子口袋里传来,程溯紧绷的神经像是被人弹了一下,他猛地一惊,愣了两秒后,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
程会卿的来电。
窗外的狂风暴雨在猛烈拍打着封闭的窗户,像是什么怪物要冲破房顶闯进来,程溯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太多了,按照程会卿所说的,如果他真的和颜绒摊牌了,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那边早就乱成一锅粥了,他怎么还有心情跟他打电话。
指尖按在屏幕上,他将信将疑地向右滑接通了电话。
“程溯!”电话刚一接通,程会卿急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现在在哪里?”
听到程会卿的声音有些厌烦,程溯不想说话。
“你是不是去阁楼了,程溯,你听我说,就在刚刚我已经和颜绒摊牌了。”程会卿像是在跑步,说话气息不稳,“不管你在不在阁楼,马上收拾东西,我带你走。”
“我的人会在半小时后出现在舅舅家的别墅后门,到时候你从后门出来。记得,不要带太多东西,身份证和相关证件带好就行……”
“去哪里。”程溯打断他。
程会卿一顿,郑重地说,“去北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能让舅舅找到你。”
程溯皱眉道,“不用你帮我,我会和他分手,我自己会走。”
“程溯。”程会卿提高音量,“你和温云白提分手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你觉得以他的性格能让离开?他只会把你关起来!我帮你是冒了巨大风险的……”
“那你别管我。”程溯目光停留在照片墙上,“你知道阁楼里有什么,说不定这些照片是你拍的,你和温云白根本就是一伙的,现在想带我走……程会卿,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程溯,行,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以前的事是我的错,不过现在能不能不要计较那么多,舅舅马上就要回来找你了,如果你不走,他会对你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程会卿急切道,“我的手机快被打爆了,他们在到处找我,我坐出租来的,不敢在舅舅家门口下,现在抄小路回去,你快去收拾东西,等一下我来了就带你走!”
程溯听不下去,“我为什么要跟你走?你会这么好心的帮我?程会卿,比起我的安危,你那边现在更加紧急吧?这个时候和颜家坦白,温云白要追的人是你吧,你都自顾不暇了,就不要管别人的事了。”
程会卿那头明显顿了一下,像是想不到程溯的语气如此冷淡,本以为之前的交流会让他更加信任自己一点,“你……程溯,我是为了你而拒绝的颜绒。那天晚上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如果离开温云白,你会重新开始……”
“也不会和你重新开始。”程溯冷声道,“你和温云白都让我感到恶心。”
他的目光停留在角落的一张照片,是他被蒙住眼睛,脚踩着程会卿的画面。
在他自己的房间里,脸上蒙着黑色布条,双手撑在沙发上,脚却踩在程会卿的脸上。
他想起来了,那是和温云白确定关系没多久的时候。
睡梦中迷迷糊糊,他被温云白遮住了眼睛,可程会卿怎么会在那边?说来,他当时脑子也是心大,竟不知在场还有第三人,而他惩罚的对象居然是程会卿?
原来温云白对他的爱从来不是真心的,和程会卿一样,都只是把他当做泄欲的工具。
程溯胸口剧烈的起伏,程会卿的解释还在耳边,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气愤地挂断了电话。
疯子,一群疯子!
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他要离开这里。
密密麻麻的照片占满了整个阁楼,每一幅画面都是一个个残酷的真相,也是他早就不该相信任何人了,不该相信世界上会有爱,不该相信会有人无条件的付出。
也是,他不喜欢温云白,和他在一起有利用他的成分,想不到到最后他才是最可笑的那个人。
他转身快步向前走,这里的一切都令他感到窒息,回想和温云白相遇的点点滴滴,无论是十一年前还是十一年后,他都看不穿他的想法。
真恶心,以为他是他走投无路遇到的希望,却不想他竟是这一切悲剧的源头。
真恶心,和他上床的时候,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是十一年前那个未成年的自己吗?
真恶心,温家的人都是疯子。
程溯很想放声尖叫,郁闷、气急、悲愤、痛苦、惊恐……还有得知真相的寒心。
可他没有足够的资本去对抗,程会卿说的没错,直接跟温云白说分手是不可能的,被逼急的温云白会做出什么事,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