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溯尴尬地低下了头。

温云白的视线始终锁在程溯的脸上，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欲火，嘴角的弧度向上弯了一瞬。

在程溯抬头的时候又迅速恢复原状。

病态的占有欲转瞬即逝。

第87章跟温云白坦白恋情，程溯欲借酒消愁

三中设考点，高考前第二天要搬桌子，程溯挑着搬桌子的前一天来，先把东西收拾完，避免和同学相遇。

时隔一周，教室却没有什么大变化，他的桌面被一张张试卷覆盖住，数学试卷上全国联考模拟卷几个大字彰显高考的压迫感，程溯视线一转看到薛鹤年的书，心里五味杂陈。正当他收拾完自己的东西犹豫要不要把薛鹤年的书本带回家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教室后门。

“程溯？”

程溯本能回头，看到眉头紧锁的刘锐，心底一沉，那些淫秽不堪的照片浮现在他脑海里，他下意识躲在温云白身后。

“程溯，你去哪里了啊！”刘锐神情激动，朝着程溯的方向走了几步，“一个星期不来，班上都炸开锅了，那些照片是真的吗，我不信！”

在程溯离开教室的半小时后，神秘人放出了照片的原图，本就躁动的班上直接沸腾起来了，连纪律委员都管不住。照片发出去一分钟就被和谐了，然而不少人在照片刚发出来的瞬间就截图了，以至于现在在各种群聊还会时不时冒出一两张照片来。

随着程溯的消失，谣言愈演愈烈，温月大门口怒斥薛鹤年的事件也被扯出来，大家不约而同地把这几件事联系起来自顾自地梳理出因果关系。

大致结果是，程溯和男人厮混拍了艳照，又想从良和薛鹤年在一起，结果被程溯的妈妈知道了，气势汹汹赶来学校，程溯害怕牵连到自己，毅然决然地选择分手，不久，薛鹤年看到程溯那些不堪的照片，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于是选择了离开。

外界是这样谣传的，同性恋加乱搞，好事的观众恨不得事情再发展得狗血一点。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刘锐知道程溯不是这种人，下意识为他辩解，却无济于事。

只是这种说法越传越广，刘锐也不禁联想到薛鹤年，想到自己的兄弟一声不吭地离开，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下，他不免有些着急，脱口而出，“薛鹤年的退学，和这事有关系吗？”

程溯身形一滞，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别人提起这个名字了。

“他们都说你和薛鹤年分手，是因为这件事。”刘锐眉头紧锁，为薛鹤年打抱不平，“程溯，他这么喜欢你，你怎么会做这种事，你不是这样的人啊，为什么要玩弄他的感情，你知道薛鹤年为你做了多少事吗……”

不是这样的人……

徐慧也说他不是这样的人，那么他应该是什么样的人，乖乖听话老老实实考大学，不与其他人交流，还是积极乐观，主动结交朋友？

他只是想做自己，不被别人操控，他想得到爱，也想爱别人。

程溯脑瓜子嗡嗡的，辩解的话堵在喉咙口，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捏紧了裤腿，脊背上的汗水浸湿了衬衫，薛鹤年这三个字像是包着糖衣的药片，越是甜蜜，越是苦涩。

“程溯，你现在回来是……收拾东西吗？”刘锐的视线落到他身后的书包，“你不上学了吗，还有三天高考了，你不打算去了吗？”

他的语气有些着急，仿佛不去高考的是他，他这才发现身后的温云白，面部表情空白一瞬，“这是谁？”

温云白长身玉立，眼神淡然，轻轻垂眸瞥了他一眼，不做回答。

程溯提起地上的书包，回避他的问题，一只手轻轻揪着温云白的衣袖，转身就要离开。

“程溯，薛鹤年真是看错人了！”刘锐义愤填膺，紧捏着拳头，“你宁愿被别人包养也不愿意多解释一句吗，我和廖强，还有陶玲她们都还在为你说话，真是可笑，你又对着别的男人投怀送抱了！”

程溯脚步一顿。

“程溯，我真是看白你了，你走吧，我再也不会为你说话了。”刘锐气冲冲道，“你跟着老男人走吧！”

“老男人”温云白冷冷转过身，清冷的眸光似刀，冰冷地划过他的脸。

刘锐心脏骤停，喉咙里咕哝了两声，视线虚虚地移向别处。

程溯扯了扯温云白的衣袖，轻声道，“走吧。”

解不解释都不重要了，发生了这么多事程溯早已心力憔悴，被误解也好被谩骂也好，他都不在乎了。只是温云白这么好的人不应该被别人议论。

况且，他也不想在温云白面前提起薛鹤年的名字。

可事情往往不如人所愿，回家的路上，温云白提起了此事。

“程溯，刚刚那个同学说分手。”温云白，“薛鹤年是谁？”

程溯不由得心慌，不敢抬眼看后视镜里探究的眼睛，心虚道，“没什么。”

“程溯，你说你不喜欢男人。”温云白沉声道，“是在骗我吗？”

温云白自然知晓薛鹤年的身份，他故意沉下声线，状似低落道，“你不愿意说，我知道了。”

“抱歉，我没有资格过问。”温云白叹了口气，车弯弯绕绕地转到其他的路线上，“吃完饭我就送你回去吧。”

程溯心里不是滋味，这些天温云白为他做了不少，可以说没有温云白，程溯可能还站在医院内手足无措，他慷慨解囊解决了所有的事，可自己什么都不告诉他，就算是朋友，也有些生分了。

程溯内心挣扎，一阵杂乱的思想斗争后，他涩声开口。

“薛鹤年是我的同桌，我们……”他坐得直了些，双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神情略带几分紧张，“我跟他谈过恋爱。”

温云白把车停了下来，淡漠地看向窗外，一丝眼神也没分给他，程溯仓促地抬眼一看，温云白握住方向盘的手指青筋凸起，骨节分明的指节似乎用了些力，指尖泛起青白。

他微微皱起的眉宇间流淌着些许戾气，也没开门，只是静静坐在驾驶座，等待着程溯的后话。

程溯咽了咽唾沫，难堪地垂下脑袋，“对不起，我确实喜欢男的……”

温云白瞳孔转动打量着程溯通红的右耳，不动声色道，“所以，薛鹤年是你男朋友。”

“嗯。”程溯低声承认，“我和他在一起了一段时间，然后分手了。”

他用一句话简短地概括了他和薛鹤年之间的羁绊。

是啊，他和薛鹤年稀里糊涂地在一起，又不明不白地分手，这场持续时间不到五个月的恋情，却成了程溯全部的念想，薛鹤年光彩夺目地闯入他的世界，猝不及防地离开，空留程溯一人面对残破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