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时他与程灵珠分别带了?一队人,他手下的那队人现?在散在城中各处,每日都?向他汇报打听?来的消息或是?查到的蛛丝马迹,寿麟城中的秘密早就知道了?个清楚。
他之所以跟着关?如萱出去,只?因?为她身上不仅有钟浔元的气息,还?有吴智明的。
她往沈溪山面前一站,接触过什么人,去过什么地方,沈溪山就知道得清清楚楚,而她对此却丝毫不知。
沈溪山早就知道关?如萱在背地里谋划着什么,只?是?没有证据,他也无?法对关?如萱动手,忍耐许久如今终于从她身上牵出蛛丝马迹,他自然要寻着线往前探一探。
关?如萱在下楼时问道:“沈猎师昨夜出门了??”
沈溪山轻轻一笑,“看?来是?我昨夜开门时的动静太?大,惊着你们了?。”
关?如萱何尝不知道他这是?嘲讽,面色依旧从容。
如今她与沈溪山算是?撕破了?一半的脸皮,有些事也不必遮掩。
她道:“沈猎师独自进山恐不安全,若是?再有下回叫上我便是?。”
“死不了?,劳你费心了?。”沈溪山懒声说?:“不过山中迷阵复杂,地势多变,也就我进去之后还?能出来,换了?旁人,怕是?要在里面待上一段日子了?。”
关?如萱一愣,眉头?微皱,“你是?故意将师父他们引进去的?”
沈溪山这时候又装傻了?,反问:“他们自己要进与我何干?”
关?如萱只?得沉默。
沈溪山乖张,显然是?知道程灵珠派人盯着他之后故意进了?山里,又安然无?恙出来,让程灵珠以为山中并?无?危险,所以带着其他猎师进去了?。
他佯装不知,关?如萱也不可?能将师父派人跟踪他的事挑明,只?能吃一个闷亏。
两人离开之后,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宋小?河才悠悠醒来。
她昨夜睡得晚,自然就醒得晚,爬起来之后先将耳朵贴着墙,往隔壁听?了?听?,没听?到什么声音之后她出门一瞧,房门开着,沈溪山不在。
宋小?河撇撇嘴,酸溜溜对着空气道:“你倒是?挺多事要忙。”
她却清闲得很,像个整日游手好闲的街溜子,又在大街上逛起来。
城中百姓越发排斥宋小?河这些外来人,走在街上也总是?被人侧目非议,寻人问话也多半被敷衍和拒绝,没几个人有好脸色。
宋小?河转了?老半天?,又觉得无?趣,想买点吃的手中却没有银钱,只?得去找苏暮临。
苏暮临与孟观行在调查那中年妇女?的儿子突然死在城外的事。
宋小?河找去的时候,屋中正热闹,一家子人哭的哭,吵架的吵架,闹个不停。
她一进去,苏暮临就寻着味儿迎上来,笑得花枝招展,就差摇尾巴了?,“小?河大人,你来找我?”
宋小?河点头?,一边要他给些银钱,一边问:“在查什么?”
“方才我们看?过尸体,这人的胸腔有个大洞,整个心都?被挖了?,是?兽爪造成的伤口。”苏暮临往她身边凑近些许。
宋小?河道:“是?不是?进了?山里?”
苏暮临摇头?,“就算是?修仙出了?灵识的兽族,轻易不会伤凡人性命,更不会掏心,此乃妖邪所为。”
宋小?河往里走了?几步,就看?见院中摆着一副棺材,那中年妇女?坐在棺材旁抹眼泪,其他人则在院中的空地处吵闹,她随便听?了?两句。
是?在争执是?否将这死了?的少年送到山里。
孟观行站在棺材旁,低头?研究尸体。
他听?到宋小?河的脚步,抬头?看?了?一眼,笑道:“小?河师妹来了??”
宋小?河点了?下头?,唤声孟师兄,随后往他双手扫了?一眼。
先前在昏暗的光下看?得不分明,好像两只?手的肤色有些差别,今日在日光下一瞧,又瞧不出分别来。
她走到棺材边,就看?见棺材里放满了?泛着红色的方形冰块,寒意十足。
少年的脸和鼻子以及耳朵都?涂上了?泥巴,胸膛盖了?块布,遮住了?狰狞的伤口。
“为何要用泥巴将他的脸都?涂上?”宋小?河问。
“是?寿麟城的入葬习俗,他们认为用柳木土封上人的七窍,其后再下葬,可?消解生前一切恩怨,安心转世。”孟观行说?:“但柳木至阴,用其土封七窍,就会将魂魄困于体内,直到尸身腐烂才会得以解放。”
宋小?河恍然大悟,“难怪双鱼神玉可?以让寿麟城的人死而复生。”
按理说?他们抬进山的是?尸体,那么双鱼神玉拓印的应该也是?尸体,若是?没有魂魄,就不可?能复生。
正是?因?为柳木土留住了?他们的魂魄,所以才使得被拓印的尸体活了?过来。
宋小?河在院中站了?一会儿,看?着那妇女?哭得可?怜,心中不忍,就离开了?。
她去城中买了?些吃的,结束了?无?趣的一日,回到客栈。
她掰着手指头?数,距离满月还?有两日余一个白天?。
晚上宋小?河又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分明客栈中很安静,却又好像什么声音都?往她耳朵里钻一样,吵得她没有睡意。
她却不想用法术隔音,支棱着听?。
直到深夜,客栈响起沈溪山的脚步,隔壁房门开了?又关?,宋小?河才睡去。
隔日宋小?河却破天?荒地起得很早。
微弱的敲门声将她吵醒,宋小?河翻身下床时,沈溪山的脚步已经下楼了?。
她动作有些慌乱地推开窗子,清新的晨风一下子灌进来,吹了?宋小?河满脸,街上百姓来往的喧哗声也跟着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