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西方,文学……或者别的什么,我都可以。”
她说,“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他转身回浅水区,赤脚大步踩过沙滩,周围女士们几乎都在看他。
背对着众人时,只是个走路英轩的高大年轻人,着了条泳裤,健硕背脊与手臂肌肉露在外头。
转过头来,一头稠密棕黑的发,幽深眼神,饱满唇形适合亲吻,混入更多肌肉发达白人当中,竟也足够抢眼。
尤其当水面竞逐足球的游戏开始以后,同游戏众人飞快涉入深水区,潜入水底,一记水下起球打得对方猝不及防,赢得相当漂亮。他浮出水面,捋起湿漉漉额发,得意笑,恣意又极有感染力,笑容竟然也相当漂亮。
沙滩上女士们视线像长在了他身上似的,令她有点愤愤不平,恨自己只有一双手,不能将那一双双觊觎他色相的眼睛统统蒙起来。同时她自己也不想吃亏,别人看,她也看,一边心里犯嘀咕:穿着衣服时还以为他身形清癯,几次亲密的时候,离得太近,也都没有留意去看。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一直想错了……
他嘚瑟的笑了一阵,视线回到沙滩上逡巡。寻到淮真,见她也正看着自己,远远地冲她吹个口哨,然后微笑。
她也微笑。
球从水面飞出,冲他迎面砸过来,他闪身一躲,潜进水里游出几米,新的一局又开始了。
撺掇他去下水玩的结果就是,温书效率直线骤减,直至天阳落山的四个小时里,还没有他陪在凉棚下头的一小时念得功课多,也不知是亏还是赚。
等他同众人一道回来沙滩上,天已见黑。她合上书,拿起毛巾给他。
他马马虎虎擦了擦,浴巾攥在手里,腾出手来将她兜进怀里,亲了亲,轻声问她,“晚上回去吗?”
同回饭店的男士似乎也听见了,盛情邀请:“晚上这里有舞会,可不要错过。”
她皱眉,犹豫了一下。
西泽立刻说,“回房洗个澡,我送你回港大校舍。”
一行人顿觉扫兴,失望的嘘声,搂着女郎快步离开。
她怕他不开心,解释说,“我怕进度赶不上,考试失利,令教授失望。”
他说,“呆在这里,我不会打扰你。”
“你明天出发,乘一天船去新加坡,应当好好休息。”
他低声说,“你不在,我才休息不好。”
她说,“当你和书都在我的视线范围里的时候,我实在没法舍弃前者。”
他笑着说,“So…”
她抬眼看他,“So?”
他用身体将她推进屋里,抵着她压到床上。一声不吭,用行动回答。
舒缓的钢琴声从餐厅流水似的淌出来,提醒着他们晚餐已近尾声。两人抓紧小别前最后机会温存,她绷紧神经,问他有没有安|全套。
火撩起来了,突然被打断,他有点懊恼,埋在她颈窝,小声说,“想跟你贴紧,像昨天。”
她嘀咕着说,“像昨天?十分钟生效,直接被你顶进去,也不知有没有起到效果。”
嘴唇离开耳珠,顿了顿,他说,“十分钟?十分钟倒不止……你记得吗。”
她有点恼,“我、我怎么会记得这种事!”
西泽又笑了,“嗯,那时应该是不记得。”
昨晚的细节被反复提起,和今天的真实的亲密联系起来,接二连三的调情句子几乎可以令人羞愤到死,血液流下去,浑身的热都腾起来,令她有点眩晕。
他埋下去,话音与气息令她发颤,“不弄在里面,我会记得。”
她闭了闭眼,抵住他的肩,“那样也不行,那样也会。而且,而且,这几天也……不安全。”
看来他是真不知道,也许缺乏避孕经验的年代大多都不会这种常识,更缺乏实战经验的保守派更没有太多途径了解。
但这实在不是个科普的好时机。
不等她多作解释,西泽逗留片刻,很快起身,从床头抽屉摸出小纸袋,撕开,坐在床边,缓缓地、艰难地捋下去。
她抱着膝盖看他。
有过堪萨斯的Motel与廷伯旅店的经验,留意他神情,淮真小声问:“不合适?”
他也不知是该摘掉还是忍耐着继续。在床边静静坐了一阵,他泄气道,“OK,not today.”
捏住边滚上去,扔进垃圾桶,前功尽弃。
“西。”她轻轻叫了一声。
他偏过头来。
她已趋身靠近,靠在肩头亲了亲他脸颊。环过去,坐他腿上,纤细羸弱的胳膊搂住脖子,细密又断断续续地接吻。
他贴着额头轻声问她,“你想做什么?”
她说,“你得教我点什么了。”
他笑了,说,“好。”
捉住她的手,带领着。淮真闭了闭眼,有点胆战心惊,不止因为掌心覆不住。和之前两次完整的契合完全不一同,湿润下冲撞减轻了,触感滑腻如同肥皂,所有的阻滞因此迎刃而解,也令她感知不到原始的凶狠形态。此刻却不同,此刻无比清晰,滞涩的接触却带动更灵活的肌理活动,都是他的。
两人都没有往下看。视线攥住她,根本没有办法移开。
上与下截然相反,平静与炽烈共存着,令她有点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