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1 / 1)

淮真缩进被褥,心已跳到嗓子眼。

过了几分钟,服务又过来敲这边门。西泽赤着上身,将门拉开一条缝隙。

外头女服务惊叫一声,抱歉!

他说,没事,给我更换吧。

门合上,淮真从被子里钻出来,刚好对上他的视线。

“你看,我说过没事的。”他说。

外间中年人交谈起来,东西部人不知为何又言归于好,或者白天成年人都得适时佩戴上与人打交道的伪善面孔,车厢外笑声此起彼伏。

淮真扶着手扶阶梯下来,一边低声说,“我不能在这一直待着。”

他一只胳膊挟着被单攀着阶梯上去,“那我们就出去,在列车里游荡一天。”

她抬头思索一阵,“会被乘警遇上,然后被赶下车。”

“那我们就一直呆在床上。”

淮真听着笑了起来,用发绳挽起头发,背对他将睡衣脱掉,蹲下身拧干毛巾,像孤岛期上海难民营的犹太人洗海绵澡那样,用毛巾一点点擦拭身体。

那只淡紫的半透明赛璐珞手镯随着她的动作,从手腕滑到手肘,又滑落到原处,叩在在手腕关节处跃动。除了手背肌肤下淡青色血管,她周身都是雪白的。因为骨骼过分纤细,虽然体重很轻,其实她暗地里长了一些肉,并不显得嶙峋,反倒有一些少女躯体独有的稚拙的美好。握住毛巾擦拭过周身时,小臂上的细肉会随之轻轻震动,像水面起了一层涟漪,露出腋下细嫩肌肤,还有胸前些微起伏的弧度。这里肌肤终年见不到光,细嫩得像羊脂。

西泽想起她昨晚在自己怀里睡着时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动了一下。

连胸也是小小的。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淮真觉察到身后的动静,突然停下动作,试探着问,“Are you watching me?”

(你在看我?)

他很坏的说,“You can turn around and will see.”

(你转过来就知道了。)

淮真这一次很笃定的说,“你在看我。”

西泽笑起来,并不打算否认,“Yes, I am. ”

她蹲身拧干毛巾,将它悬挂起来。

然后转过身,两手交握胸前朝他走过来,美好躯体展露无遗。

被她捧在手中的,真的像他想的那样白皙绵软。

西泽张了张嘴,没有讲出任何话来,灵魂早已经从合恩角飘到好望角。

淮真赤脚踩上沙发,伸手将他一只脚上的袜子扯下来。

他回神过来,伸手捉了一下,没有捉住她的手。

她埋下头去,又在地上找到另一只袜子凑成一对,重新蹲下来,在那只木盆里搓洗干净,找了一只新衣架晾起来。

淮真人刚比床铺高出小半个脑袋,稍稍躬身,便不见了人影。过几分钟,再见她,已经穿上松垮垮白布衫与一条同样宽松及小腿根的牛仔裤,从床尾爬上来,顺带将他胡乱塞到床垫下的被单抹平铺好。又从他手里接过被芯与被套,套住两只角递给他。

后退几步,在床脚缩成小小一团,就着他的手抖了抖被子。

一切就绪之后,紧接着从床的那头钻进被子里,几秒钟后从这头钻出来,在他背后趴好,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本书来,又用胳膊敲敲他,“该你了,快把中国盆藏好,然后回来在床上呆一整天。”

西泽偏过头,看了她好久,突然说,“Have you ever loved anyone?”

(你从前爱过什么人吗?)

淮真翘着小腿说,“I thought only Ancient Asian women would ask such questions.”

(我以为只有古早的亚洲女性会问这种问题。)

他仔细思索好久,“I just… just can not imagine.”

(我只是有点难以想象你爱别人。)

“Because there wasn’t before.”她说。

(那是因为从没有过。)

西泽踩着阶梯下床。

拿着木盆推门出去前,听见背后又是一句,“But there is now.”

(但是现在有了。)

西泽将身后门合上,去盥洗室的路上,迎头碰上看报纸的中年人。不及打招呼,嘴角突然不可抑制的翘起来。中年人讶异了几秒,立刻又明白这不过是恋爱中的年轻人的常态,调侃他两句,拿着报纸靠着走廊窗户去读了。

火车外下着细雨,列车刚停靠雷诺,这时正缓缓启动。西岸太太急匆匆的奔回来,羊毛大衣上沾满雨滴,嘴里大声嚷着,“哦我的天我的天,下车透透气,险些上不来。”

东岸中年人笑一笑,将脸藏在报纸后头说,“我还当西部富人专程乘六小时列车观光呢。”

太太也不示弱,“来老西部,驾驶自己的飞机才是首选,不然怎么观光大峡谷?”

东岸人眉毛从报纸上方耸起一只,“噢,我以为西部人坐在自己家的客厅里,拿个望远镜就能看大峡谷。”

西泽完全没心思打趣这两人,将中国木盆藏在车厢储存香皂的柜子里。

回来随意客套几句,拉开房门,看见小姑娘从被子里露出半颗小脑袋,在空白纸页上涂涂改改。

他倚靠床边看了一会儿,原以为她没注意自己,隔十余分钟,她将那张纸递过来说,“Native speaker,帮我检查下有没有语法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