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细到夏洛也不由有几分瞠目，简直是精细到了绿化植物里有哪根枝丫稍微秃一点儿，也要找上十几二十几片叶子给对方粘上的程度。

“你们学校也挺好看的。”施槐望夸赞道。

“等秋天开学以后，打扫包干区的就可以直接抬走了。”夏洛幽幽说完，二人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面荣誉墙上。

已经有些年头了，背景的那部分浅蓝是肉眼可以看出来的陈旧泛黄。

“这是我们学校建校以来考上B市那两所TOP2的学生，一直到我们这一届得有个快十年没有动静，学校就把规矩给改了，只把每年成绩相对最好的那一个人挂上去。”夏洛解释道。

玻璃橱窗内，蓝底白校服证件照的夏洛直视着镜头。

“我高三学校组织拍证件照的时候拍得太丑了。”施槐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当时熬了会儿夜，没什么精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你们学校摄影师技术不错。”

不止是夏洛，最近几年的几张证件照拍得学生也非常有精气神。

“有没有可能是P得比较好……”夏洛站到橱窗前，背对着橱窗，微微扬了扬头，“喏，你看看，还是有区别的吧。”

施槐望：“……这还真的看不出来。”

毕竟化妆师在面对他们这帮作息不规律、垃圾食品当饭吃、垃圾饮料当水喝、会运动就算是稀少人群的选手们时，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这皮肤状态不太好”，然后私下里就开始感慨夏洛相对有多么省心。

“我姑且算是个第一名挂照片的开头，本来没看见还没想法，现在一看混在这一片的TOP2里头……”夏洛故意叹了口气。

“感觉自己格格不入？”施槐望接话。

“也不是，感觉我这个TOP3弱小可怜又无助。”夏洛回答。

“你这话我可就不能接了。”施槐望谢绝了这个危险的话题，带着几分笑意答道。

他们两个的学校一直有TOP3之争，激烈持久的程度比Wolf和深巷为了争个先后掐起来时还要更甚十倍。

在施槐望的撺掇下，他拿夏洛的手机给他还有荣誉榜合了张影。

这时，夏洛发出去的微信消息得到了回复，叶老师说她现在就在高一年段办公室，让他们想过来的话可以过来。

“是不是该买什么东西来着。”夏洛摊开空空荡荡的手掌心。

随心是随心，但到底仓促了些，只能先就这样过去了。

……

“现在还好吗？上次我还是无意间听教历史的陈老师说刷到过你。”叶老师戴着方框眼镜，面前堆着得有半米高的试卷。

“还好的，老师。”夏洛应道。

陈老师是他读高中的时候入职这边的，认真算下来，年龄并没有比他们大多少，会玩九天和刷各种资讯并不奇怪。

“这样就好，等到带完这一届的学生到高三，我也要准备退休了，知道你们这些曾经的学生过得不错，退休也退得安心。”叶老师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他，像是松了口气

“精神劲是好了不少。”

夏洛“嗯”上一声：“可能也是因为，找到了想要继续下去的理由吧。”

没有见识过的话，还可以短暂地沉湎于阴影之中，但那天见过纸鹤他们站在满是金色飘带与灯光的舞台上时……

那样的场景仿佛对他而言天生自带着吸引力，光是看见，就有让人为之拼尽一切去努力的冲动。

“不少人认为像是游戏职业选手这样的工作不是正道，我从前也是这样认为，后边……我去找以前的学生了解了一下，说是这工作能做的时间短、论及工资也只有能打出成绩的人才高，再者站在那么多人看得到的地方，要承担的压力也不小。”

叶老师放下手中的笔，双手交叠，“总体来说，这份工作的风险性摆在那里，实在是令人难以认可，我先前也见过几个孩子，辍学了去走这条路，没有走出个名堂来，最后只能去打工或者回到学业之中，浪费的时间就这样浪费了。”

“老师以前就知道你是个非常敏锐的孩子，可能也看出来了什么，当时……”叶老师说到这里，终究还是转换了话题，“要说不赞同的话肯定还是不能轻易赞同，但如果以后还遇到想走这条路的人，我可能没什么用了，快退休的人，但至少学校里有新进来的这些年轻老师在，不会再有太多的流言蜚语。”

“我叫我女儿帮我查过你当比赛解说的视频还有直播的视频，她说以你这样的热度已经是做到了九天的第一位，只要稳当发展下去，在这条路上走到最远没有任何问题，这样就好了。”

“老师还是当年的那句话，你这样目标明确又有清晰认知的孩子，决定要做什么事，想要做出一番成就从来不困难，希望你以后也顺顺利利的。”

……

橘红色的云朵映亮了半边天空，推着自行车和电动车、穿着校服的学生们如潮水般涌出校门，夏洛这会儿穿着的T恤是黑白色，混在人群里头丝毫不奇怪。

他瞧着跟突然刷新在街道上的摊位，拽着施槐望的衣袖，买了两份凉皮，走上半天的路，忽地道：“我没想到叶老师对我的事居然心怀愧疚。”

当时她作为班主任为他做的事足够多了，至少压制流言的传播，把提及的同学全部抓到办公室去训话这两点她已经全部做到了。

“毕竟你是比较特殊的存在。”施槐望不知道为什么能够代入到当时的视角中去。

一个瞧着快三年，眼见就要养成了的得意门生，家庭和谐、外表出众、处事也还算是圆滑、成绩更是学校中的佼佼者，遭到这样的变故不说，突然还要承受这样的言语暴力，作为师长，谈不上有多么痛心疾首，至少也会有几分可惜在。

“应该是当时我拒绝了回县里领各种奖金的时候……”夏洛还在自省。

他这样的习惯谈不上好坏，甚至可以说是性格使然，但遇上这种事就容易陷入到纠结的循环里出不来。

“那等你考上……呸。”他也是在学校里待太久了、受了各种标语氛围的影响，施槐望转口道，“等你拿到第一届正式九天职业联赛的冠军、再捎带算上个MVP以后，再回来看看嘛，反正也就是下半年办、下半年出结果的事，来得及。”

“你说得也是，九天官方不是还发了一张暗示到几乎明示的海报，意思就是职业比赛肯定还会办，请各个战队放心，起码不要像纸鹤那样跑路、再多参加参加我们的比赛吧。”夏洛翻译到这儿，自己也忍俊不禁了起来，“我也该考虑考虑了，不能只是提一提要去。”

你要是愿意来的话，想打任意一个位置，无论是哪支队伍对应的选手都会把自己给绑了，自己把自己踹出去的。

施槐望于心底吐槽道，还是忍不住打听：“那你想好了吗，要去哪里？”

“你想我去哪里？”夏洛忽地反问道。

【?作者有话说】

我吃着晚饭，突然灵性地来看了一眼评论，然后垂死病中惊坐起。

抱歉大家呜呜呜呜，不过今天这章好歹是赶上0点之前替换了，明天作为补偿给大家更个6K+助助兴。【一只眼瘸的鸽子背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