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1)

“我找不到生气的理由。”郁呼月不喜欢楚牧后者的想法,“只要你别告诉我你真包养了个小明星。”

楚牧笑了笑,有点虚弱。

“你应该生气。”他却说,仿佛已然接受最坏的结果,“哪怕你因此与我决裂,我也能理解。”

郁呼月确实生气了。

“不要再打这种不可能发生的预防针了。”郁呼月一字一顿,“我不喜欢这种假设。说实话,在你的设想中我是那种形象吗?这可能会成为我唯一不快的理由。”

“是什么让你产生了那种错觉?”他追问,“因为我的出生?我不是很在乎。我对过去的唯一不满全部只来自于家族里那群神经病。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既不是你指使的,又不是由你造成的……”

“我在那个私人医院出生。”

大概是郁呼月的表情满脸写着不解,楚牧将那短短的理由扩展:“还记得你之前摔下来后被郁家送去治疗的私人医院吗?当初我过去时,确实向郁珀女士打听过你的下落,但可能是出于对家族隐私的保护,她只是告诉我你的情况,并没有给我医院地址。但是我知道,一直都知道,在认识你之前就知道。

“我从那里出生,年幼时定期会去那里体检。”

但怎么可能呢?郁家的私人医院,可并没有什么“妇产科”。它从设计起,就把其划出考虑外。

从那里出生的孩子,只有一种可能。

郁呼月的手猛然拽住了楚牧的臂膀。楚牧一惊,却没有挣扎,只是悲哀地掩埋视线。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郁呼月是第一个实验品,而他是第七个。没有一就没有七,学龄前儿童都知道的道理。从出生的一刻起,楚牧就已经是踩着郁呼月的不幸的存在。

郁呼月因此厌弃他,也是人之常理。

“你身体怎么样?”郁呼月急切发问。

楚牧发愣间,郁呼月已然拨通电话,紧急联系医院,仓促整理出行携带之物,理完背包后才发现楚牧动都没动,终于又再吐出一句:“怎么愣着不动?我们要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身体很好……”

“难怪你之前感冒了……”郁呼月滑入思维的深渊,“你为什么不早说?我们多久没去医院检查了?”

楚牧本试图劝他冷静一下,对上投射而来的目光后失去所有言语,安抚:“我先和公司说一声,让秘书帮我推迟行程。”

等他们紧赶慢赶到了医院,医护人员早打过招呼,训练有素地进行全身检查。

检查的间隙,楚牧无数次想问郁呼月,你不介意吗?不愤怒吗?不因这个命运的笑话深感背叛吗?但看到郁呼月满脸严肃地阅读他的体检单,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需要问了。

体检结果很快出来。楚牧非常健康。

反复向医生确认结果后,郁呼月茫然一瞬,突然抑制不住,掩面而泣。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他断断续续,“这太可怕了……!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我们不应该赌的!你之前感冒时我就应该带你来看看的……!”

医生很有眼力见,立马悄悄退出。

楚牧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味捧着他如同镶上水钻的面容,笨拙地擦去他的泪花:“我不是没事吗?我从小到大一直很健康,不会有事的。”

“但是太可怕了,我不敢想象……”

泪水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楚牧奇异地从中得知郁呼月的态度,反而怀疑先前的自己:为什么会认为郁呼月会同他发脾气呢?他与先前的郁呼月一样,发自内心的不解。

他轻轻贴上郁呼月的面容,鼻尖触到湿凉。楚牧什么都没说,闭上眼睛,感知郁呼月的温度。

郁呼月似乎终于缓过神来,抽泣声逐渐微弱。眼中所见是楚牧放大平和的面庞,可以清晰地看见脸上微小的绒毛。他依偎靠去,许是四周过于寂静,能听见楚牧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平稳,有力,健康。

郁呼月忽而浑身一轻。随便什么都好,无所谓,他只觉得释怀郁呼月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释怀什么好像知晓了万物的答案。

没有什么比心脏跳动的声音更令人心安。

身体健康,自然没有住院的必要。他们上午检查完,下午就能回家。可能是因为他们临走前流露出几分慌乱,咪咪很是担忧地候在门口,听到开门声倏地站起。

“没事的。”楚牧连声安抚,“大家都没事。”

一旁陪伴咪咪的蛋蛋嘤了一句,仿佛也在跟着说,肯定没事的。

郁呼月这回已然完全镇定下来,还有心情和调侃蛋蛋:“你终于做了件符合年纪的事情。”

楚牧不喜欢别人说他家孩子老:“它还只是个孩子。”

“它十多岁了。”

“哈?”楚牧心里算了算,震惊地抱起蛋蛋,上下打量,“蛋蛋,你原来是个爷爷呀!看不出来啊!”

蛋蛋爆发出尖锐的嘤咛声,不服老似的划出上下拳,奋力挣扎。

“它是我在……她研究所门口捡的。”蛋蛋不满地嘤了一句,郁呼月改口,“好吧好吧,它捡的我。它应该也是实验产物,发育比正常狐狸慢了很多。”

起初带它体检时,兽医说蛋蛋是狐狸,郁呼月将信将疑。一年过去,蛋蛋一点没长,依旧是土狗模样,光明正大地好吃懒做,郁呼月还以为它得了什么怪病,紧急找了兽医咨询。

当时兽医查半天查不出什么问题,专门找了几个学者开了学术会,讨论半天讨论不出一个确切结论。他们当初都快认为这是种新型疾病,摩拳擦掌打算写几篇论文。就在这时,国外出差顺便见见好友的郁珀无意间同郁不随提起此事。

郁不随默了默,发条信息给隔壁研究组。

一下子真相大白,隔壁研究组赶紧和学术组通气,哎呀真对不起,这是我们实验品,之前不知咋地逃出去了,找半天找不到。谢谢你们的照顾,但项目内容目前暂不打算公开,麻烦你们签一下保密协议。

据说学术组那些人快气死了,郁珀承诺资助其他项目才把他们哄好。至于蛋蛋,隔壁组原本是想把它要回去,说是“目前发育最稳定的实验品”。但郁不随一句“已被外界因素污染,没有实验价值”郁珀央她说的打回去,只能遗憾作罢。

“它现在大概是正常狐狸的三四岁。”郁呼月说,“可有手段和力气跟你闹呢。”

楚牧听了只是使劲搓蛋蛋脸,不由自主夹嗓子:“我们蛋蛋是这么厉害的小狐狸呀”

郁呼月觉得好笑:“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