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1)

玉隨停在位子旁,没动。

“没人替我拉开椅子吗?”他笑眯眯地打量周围,“培训得不好呀。”

听见这句,才有服务员急急忙忙过来,替他拉开椅子。

金总见他一来就给个下马威,脸上表情更是不快。玉隨装作看不见,暗自庆幸,菜上得不少,卖相不错,今晚估计能吃顿好的。

“今天把你叫过来呢,是想谈谈小秦的事。”金总清清嗓子。

玉隨慢吞吞应了句哦,专心吃饭。

“你们小打小闹我管不着,但牵扯到我这边就过分了。”金总强压怒火,玉隨吃一口他瞪一眼,“退一步来说你也没比小秦好多少,大家各让一步海阔天空。真把人逼急了,谁都跑不了。”

“我和他哪是一样?”玉隨奇怪,“我和楚牧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和你只是各取所需,哪一样了?”

金总表情抽动,脸部肌肉控制能力没练到家,满是不屑的气笑半天后才重新整理情绪,略过不谈:“你把事情想得太天真。”

“怎么了?”玉隨嘲讽,“自己没资格找真爱,只能花钱找床伴装现实?现实是你不行,不是我天真。”

金总脸比碳黑。他提前做过调查,说玉隨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性子,没想到今天一看居然一点就炸。他强撑:“你年纪小,我不和你计较。”

“你也做不到。”玉隨回,客气。

金总这下直接装没听见:“你后面是谁,我也知道。和你一样,都是小年轻,把现实想得太美好。你现在以为遇上了什么真爱,回头我卡他一下,指不定他跑得比谁还快。”

玉隨轻轻笑了声,正想说什么,但转念一想,现在正是楚牧工作关键期,他忙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给他添件麻烦事。故玉隨大发慈悲放金总一马,埋头苦吃。

金总却将此举误以为心虚,加大力度劝:“年轻人,人的真心是经不住考验的。我要是真逼他一下,结果不会是你想看的。”

玉隨一边吃饭一边喝金总的毒鸡汤,又听金总和他分析了当下股市、国际政局、国内风气,口若悬河。桌上的饭菜一半是玉隨吃的,一半是玉隨怕上面有金总口水嫌弃不吃的。

没人打断,金总估计是吹牛吹了个爽,喝口茶装高深。

还没装完,听见玉隨终于慢悠悠出声:“你知道我背后不止有一个楚家,对吧。”

金总心跳漏一拍,赶紧放下茶杯,抽纸擦嘴:“年轻人……”

“你确定你要继续狡辩吗?”玉隨吃饱了,双手交叉,姿态放松,“我陪演是要钱的。”

金总沉默半晌:“这事其实不是你想的……”

“知道我是谁还敢搜我身?”玉隨打断,表情却是礼貌又客气,“胆子不小啊。”

金总不语。

“怕我录音?我需要那东西吗?我想做点什么,说句话不就好了?”玉隨笑,亲切,“录音呀,证据呀,那种东西是保护你们的。”

他快速敛了笑意,冷冰冰:“还不把手机还我?”

金总慌慌张张说了句,保镖恭恭敬敬地把手机双手奉上。玉隨看了眼消息,果然,那边项仪已经急到叫爹了。他面无表情地回了句“被楚总接走了【娇羞】”,抬头暼眼金总,心想,这事难办啊。

金总今天的话不像来下马威的,更像是一个贴心长辈说掏心窝。玉隨怀疑他是知道自己真实身份后装不知情、试图刷个“印象分”,稍微诈一下。诈出后,他也随之确定了一件事:金总想攀他家。

不然,何必来这刷“印象分”?

问题是,玉隨嘴上说得唬人,但不知道金总几斤几两,他还真不敢随便下人面子。那种仗着姓氏到处耀武扬威的在他家活不过三集,玉隨又不蠢。他也就嘴上吓吓人撑个气势。更不想找家族的人,不然他们熬的毒鸡汤比金总的难以下咽。

“这样吧,”沉思后,玉隨开口,“今天的事情我不和你计较。以后有什么事情,找我家族说,没必要找到我这。”

他矜重地擦了擦手,起身:“下次换一家餐厅。这家味道一般。”

若按照他先前的拍戏经历,此处的潇洒转身应该配个劲爆BGM外加慢动作,镜头先聚焦他倨傲的美色再拉大至堪称黄金比例的身材与威风凛凛的步伐。

但很可惜,现实只有金总回过神后的反击:“找你家族有点小题大做,下次我直接找楚家的孩子吧。”

玉隨脚步一顿。如果是一个久经沙场的政客或者商人,对于这类拙劣的试探,该有什么反应呢?如果是他妈妈,会是装作无知的反问吗?如果是他妹妹,会是毫不掩饰的攻击吗?如果是楚牧,会是有礼有力的回击吗?

如果是她,又会是什么选择?

又或者,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波澜不惊地给家族打个电话?然后呢?说什么?说,金总让他不高兴,你们收拾一下就好比他方才装模作样说的那样?

“哦?”家族只会这么回他,诡异,按捺,仿若进食前毫无诚心的祈祷,“你很在意?”

他们只会这么对他。像终于明白刺猬只是装腔作势小玩具的老虎,激动又兴奋地将他翻来覆去,不断刺激,反复算计:“我们为你做得够多啦。你得先回馈些什么,不是吗?”

没办法。毕竟他只是个从一出生就注定与权势无缘的“意料外”,是妄图牵制某人的蛛丝锁,是家族不愿面对现实、退而求次的替代品。家族在乎他是否活着。只在乎他是否活着。

“你可以试试。”玉隨转头,回以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我很期待。”

他用铿锵的脚步声掩盖无法抑制的颤抖,愤愤不知道走了多远,才茫然地意识到他不知道该去哪。

他甚至还没离开这所酒店。

“请问,卫生间在哪里?”熟悉的嗓音吸引他的注意力。居然是楚牧,他竟也在这家酒店。

应该是工作,来这应酬。玉隨想着,魂已被勾走,鬼鬼祟祟地往声源处飘去。跟踪楚牧到了卫生间,才回魂惊醒,他这是做什么?不应该趁楚牧没发现赶紧跑吗?楚牧要是追问起来,他绝对得露馅。

还没等玉隨下定决心走,就听卫生间里传来一阵呕吐声。玉隨登时被这声定住,急急折回去,走了几步却又停下。

“他应该不想让别人看到。”他想。

玉隨在拐角处等了几分钟,听水流声哗啦哗啦响个不停。“他感冒好了吗?”玉隨开始胡思乱想,“表面上好了还是彻底好了?怎么喝成这样……”

水流声停,楚牧同没事人似的,整理好仪容出去,只是脸上无论如何都没法理得自然,一看就知被灌了不少酒。玉隨实则摸不清自己跟去能干什么,偏偏就是放心不下,腿不由自主动了。

跟到包厢门口,玉隨原本犹豫找什么借口进去,结果楚牧门缝一看,玉隨眼尖看到桌上人:这不是前几日见过的西部那边人吗?

西部和他家的交易是他家占主导地位,见那人还想灌楚牧酒,玉隨当机立断,推门而入,气势汹汹如同抓奸:“楚总,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