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1)

“你们关系不错?”

“怎么可能?”郁玺惊讶,“先不谈他有没有资格,他与我,是竞争关系吧?他可不是值得我惺惺相惜的‘宿敌’。”

她耸耸肩:“但我不讨厌他。”

这令好友兴趣盎然:“因为他的脸?我见过他的照片,确实不错。”

郁玺笑:“花瓶可多了,不差他一个。”

扪心自问,郁呼月长得确实不赖。他长相随母,难看不到哪里去。正是如此,郁家十分注重他的影像流出,除了几张家庭合照,就连郁玺也从未见过他的单人照片。

小的时候还好,小孩子长得再怎么突出也不会吸引太多路人的留影欲望;自青少年发育起,逛街时发现有人拍照的事常有发生。每到这时他无奈中藏丝厌烦,客气地要求对方删除相关影像。后面烦了、懒得讲理了,直接把问对方删除影像开价多少,还被郁家指责过“仗势欺人”。

郁呼月换了个法子,出行戴墨镜口罩,结果因为打扮过于奇特、反倒更加引人注目。于是他干脆懒得出门,平时不是窝在别墅里就是专车接送,又被郁家暗戳戳说“好吃懒做”。

所幸那个时候,郁呼月已经不怎么搭理郁家那些人了。

“因为他没有竞争家业的实力?”

“竞争”,这个词在利益有所冲突的兄弟姐妹间十分常见,然而郁玺很小就丧失了与郁呼月竞争的欲望:太无聊了。

和他有什么好争的呢?争那一个生物竞赛奖?好吧好吧,郁玺小的时候确实争过,但那是因为郁珀觉得既然都把郁呼月送去生物补习班、干脆也把她也送过去。他们参加一个生物竞赛,凭什么不竞争?

后面连生物竞赛都没有了。郁呼月不愿意参加,郁家大发雷霆也没用。他自愿无所事事,又确实拥有可供他游手好闲的家庭,除了郁家气得跳脚以外,无人管教。

“难不成……他身体不好?”

郁玺也曾问过这个问题。小的时候经常会有郁家的人接郁呼月,过几天再原封不动送回来。接时郁呼月总是加以毫不掩饰地厌恶,回来后更多的是疲惫。

看起来就有病。

“没有呢宝宝。”郁珀有点惊讶,“你哥哥非常健康。肝呀肾呀心脏呀,特别健康!你哥哥是个很幸运的孩子。”

“那为什么他要天天做检查呢?这个事情半年一次不就好了吗?”

郁珀努力寻找解释的话语:“因为……其他孩子出现了一点小问题,肝呀肾呀什么的,我们替哥哥以防万一一下。”

这个理由无法说服郁玺:“其他人生病和哥哥没关系吧?又不会传染。难不成哥哥班级上有人患了传染病?”

郁珀无奈笑笑,咬了根烟装糖郁玺不让她抽烟,她也不会在孩子面前抽烟叹气:“你哥哥的出生不一样。他是个很幸运的孩子。”

那个时候郁玺太小了、知道得太少了,听不懂。

直到郁呼月五岁时,郁家想带他去国外“检查身体”。考虑到孩子太小,郁珀想陪同,顺便把郁玺带过去,来个家庭旅游。

郁家却犹豫:“不好吧?”

“哦?”郁家反对,郁珀自然更来劲,“有什么不好?我们都是写在一个户口本上的一家人,去国外旅游旅游放松放松,不是很正常的吗?”

“这……你工作忙,我们照顾他就行。”

郁珀拍拍对方的肩膀,亲切中不容置疑:“工作哪有家人重要?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们一家旅游去。”

郁家勉强同行,一下地就试图把郁呼月拐去检查。郁珀大为不满,想让他们先适应适应、休息休息。

“我们约的那家体检中心安保性比较强,约的就是这几天,错过要等明年。”

“还有这种事?”郁珀一听,反问,“哪家?我看看到底多厉害。”

双方拉扯一番,最后以郁珀让步为终。但郁呼月不肯和他们走,又闹一场后甚至惊动机场工作人员、怀疑郁家抢孩子。

郁呼月那个时候还听郁家的话,哄几句后还是和他们走了。只是怏怏的,不愿牵手,小手缩成拳头。郁家的人只能强拉着他的手腕走更像抢孩子了。

目送他们走后,郁珀微微一歪头,像是狩猎前打量猎物,呵笑:“宝宝,要不要和妈妈去见妈妈的好朋友?去见吧,妈妈特别想见。”

“可是妈妈,我们行李要怎么办呢?”小小的郁玺问。

“找人帮忙就行。”

郁珀用一个电话解决了所有问题,轿车恭恭敬敬地把他们送到目的地:典型的富人区。

下车时,郁玺好奇地左顾右盼,郁珀却笑吟吟地大步迈进,如同清扫自家后花园垃圾一样揪出了格外失协的几人:“你们不是带小郁看病去了吗?”

郁玺在郁珀身后,与几米外茫然的郁呼月对视。

“郁珀?唉,你怎么……”郁家人似有些退却,更多的还是肆无忌惮,“算了,你来也好,大家一起见一面,多好。”

“你们水土不服到把脑子吐出去了?”郁珀真心发问,眼带探究,“自己没事干别拉上我家孩子,哪凉快呆哪去。”

“你怎么说这种话?”郁家人不满,“孩子大了,过来见见有什么不好?”

“我不想在孩子面前吵架。”郁珀笑容失了温度,“现在趁她还没回来,你们立刻出去,就当没来过。”

小孩远比想象中的聪明。郁呼月显然意识到自己是话题的中心,原本冷淡的神情终于流露一丝慌张,想跑向熟悉的妈妈寻求安全感,手又被郁家的人死死摁住。

郁珀注意到了,不甘退让:“先这样。我和她打个电话,无论如何他们不能见面。”

郁家对她如临大敌的态度嗤之以鼻:“再怎么说也是血脉相通的人,多见见就好了。”

“这话连你们自己都骗不过。这里谁不是姓郁的?你们赶着上去‘见见’,结果还不是把她惹烦了?现在这一出她只会更生气……”

“这次不一样!你别在这危言耸听……!”

“谁允许你在我的地盘对她这么说话?”

郁家的人梗起的脖子被活生生打了个结,瞬间失了话头,畏惧且谄媚地扯笑。郁珀身体僵了一下,慢慢地望向来人。郁玺原本圆润的大眼睛慢慢装下对方,又不由自主转向郁呼月。眼中的他们是如此相似,而她那么英伟、他却那么渺小。连带当他浮现出一个属于正常孩子的恐惧时,也显得格外脆弱与狼狈。

“来之前,不和我说一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