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1)

陈?i就发现这小孩的乖,好像是装的,在不同的人面前,完全是不同的嘴脸。

顾思意又说:“可是这样是不是对你不礼貌。”

陈?i相当冷漠地说:“别打扰我,别来我房间就是最大的礼貌,你妈妈没教你规矩吗。”

“你别那么说我妈妈。”顾思意有点沮丧,但还是不肯走,经常用一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盯着他,让陈?i怀疑他是不是在学校被霸凌,没朋友。

直到有一天,陈?i在书房写作业,而顾思意安安静静地站在三米高的书架前看书脊。

“哥哥,”顾思意跑过来问,“我,我想问……你,《时间简史》在哪里?”这不太符合他这个年纪会看的书,陈?i的桌上也有一本摊开的霍金。

陈?i头也不抬:“最上面,第二层,你自己去拿。”那一瞬间陈?i考虑过这可能有危险,因为书柜的活动梯子很高。

但他有意为难顾思意。

书房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直到一声巨响打破了这份宁静。

陈?i回过头时,看见梯子歪在一边。顾思意从三米高的楼梯上摔在地上,额角磕在了书架的棱角上。

鲜血顺着他苍白的小脸流下来,把厚重的地毯染出一片暗红。

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慌了神。抱着昏迷的顾思意往外跑时,他感觉到小男孩的手指还是温热的,却那么柔软无力。他以为顾思意死了。

他从没有一刻像当时那样害怕。

在顾思意昏迷期间,陈?i也煎熬得生不如死,全家一起给顾思意父母道歉。过了半个月,顾思意才苏醒。

医生说是中度脑挫伤,可能会影响一生,需要持续观察。

吴霜郑重地对顾家父母说:“以后思意就是我们家的孩子了,我让陈?i管他一辈子。”

那道疤痕则一直留在顾思意的额角。

每次看见,陈?i都会想起那天自己有多么不负责任。

自责的后果就是,他开始允许顾思意的靠近,亲近,黏他。这么多年过去,竟然也变成了习惯一样的存在。

但对于顾思意现在像个小朋友一样,把脸贴在他胸口装睡的行为,陈?i还是感觉哪里不太对。

如果换个性别,顾思意就像他的小女朋友一样了。

所以陈?i捏了下他的耳朵,试图把他弄醒了:“顾思意,你口水滴我衣服上了。”

第4章

顾思意一听就知道陈?i在骗他!他都没睡着怎么会流口水。

车子转过最后一个弯,顾思意还靠在陈?i肩上,呼吸还算均匀。

陈?i低头看着他,从捏耳朵到捏他脸:“到家了,别装睡了。”

顾思意的睫毛轻颤,但没有睁眼,希望他可以多捏一会儿。

“怕我送你回宿舍?”陈?i低声说,“放心吧,我知道你一个人住不习惯。”

他猜是还没开学,学校人少,顾思意一个人住着害怕。

毕竟以前就这样,说害怕,怕鬼、怕黑、怕一个人,所以会赖在他床上不走然后抱着他。

顾思意这才睁开眼,理直气壮:“我没有装睡……”一边说一边摸他衣服,看是不是真的流口水了。

“是吗,”陈?i抓住他的手腕,“那怎么眼睛都不敢睁开?还有你在摸哪?”

“我是真的困了。”顾思意小声辩解,脸有点红,“我把你衣服睡乱了,我整理一下……”

陈?i没有拆穿,丢开他的手:“以后不想回宿舍就直说,别装。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怕一个人待着。”

顾思意抿着嘴没说话。

他想说的不是这个,可是陈?i总是把他的亲近理解成依赖,把他的示好理解成撒娇。

算了……这样也行,不要讨厌他就好。

机会还有,恐同即深柜,说不定陈?i是个深柜呢!

“你住这间。”陈?i推开一楼客卧的门,开灯,“家政每隔一天都来打扫,床单和被罩都是新的。”

房间不大但很温馨,靠窗放着一张Double床,床头是一盏暖色的台灯。顾思意走进去,注意到床头柜上摆着一本多尔金的《法律的帝国》。

“你的书?”他问。

“以前看的。”陈?i端着杯子靠在门边说,“困了就先睡吧,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

“这么晚还要工作么?”

“有个案子要赶。”陈?i轻描淡写,喝了口水,“你早点休息。”

陈?i去了书房。

顾思意打开衣柜,里面整整齐齐挂着几套睡衣。他拿出一件深蓝色的丝质睡衣,忍不住把脸埋进去,轻轻地嗅了嗅――是陈?i的味道,成熟的,香水味很淡。

洗完澡,思意躺在床上,打开平板戴上耳机。

屏幕上是三年前剑桥法学院的辩论赛视频。

所有人西装革履,只有陈?i穿着一件黑色耐克卫衣,二十岁的轮廓比现在模样再青春一些,站在讲台前,神态从容透着懒散。

那时的陈?i已经展现出独特的气场,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压迫性的锋芒。他的眉骨深邃,剑眉下是一双锐利的眼睛,下颌线条清晰,喉结凸出,随着每个字的吐出轻轻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