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子遇见了一只狐狸。狐狸对小王子说,请你驯服我。可是小王子不明白什么是驯服,于是狐狸告诉他,驯服就是建立联系。”
作者:不是无缘无故的讲故事话疗。
14.投迹世间
“驯服……”裴述神色不明。
“不是你理解的那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驯服。”钟情看他一眼,“是建立联系,是让双方产生羁绊。”
“狐狸对小王子说:对你来说,我只是一只普通的狐狸,对我来说,你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男孩。可是如果你驯服了我,那在我眼中,你就成了世上的唯一,我也会成为你的唯一。”她笑意安宁。
裴述心中一动,下意识握住她的手,低低地“嗯”了一声,“然后呢?”
“于是小王子和狐狸建立了联系。可是小王子终将要离开,他的花驯服了他,他毕竟是要回到他的花身边的。狐狸很伤心,小王子说,是你让我驯服你的。”
钟情仰头望着星空,眼神变得缥缈,“可是对狐狸来说,它并不后悔。它的生活原本很单调,小王子的到来让它感到了欢喜,只要看到金色的麦子,狐狸就会想起那是小王子头发的颜色。即使小王子走了,狐狸也得到了麦子的颜色,金色的麦田会让它想起他。这就够了。”
这是他喜欢的故事。她仰望夜空,心中静默无声地叹息。不知怎的,今天傍晚突然又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便忍不住在纸上涂涂写写了小王子和狐狸。
她永远会记得高一时的初夏,某天晚自习课间,她和顾衣学长偷偷溜到天台看星星。学长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句,“你说小王子在哪颗星星上?”
她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他。她没有读过那个童话,尽管它是那样享有盛名。于是学长在星空下给她讲了小王子和狐狸的故事。
她仍记得当时他哀伤又缥缈的语气,“阿情,也许多年后我们都不会在彼此身边,也许背道而驰,也许反目成仇,可是我想我永远会记得你的,就像狐狸记住小王子那样。我们产生过羁绊,我们曾经与彼此分享着生命,这就够了。”
明明是在热恋,她却不知道他为何那样悲观。她只记得她当时很想很想哭,可是她忍住了,故作生气地骂他乌鸦嘴。于是少年笑着低头吻她,“是我说错了。你是我的玫瑰,永恒的、唯一的那朵玫瑰,驯服了小王子的玫瑰。”
钟情并没有完全沉浸在回忆里,她怕自己会悲伤地落下泪来,于是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把心神放在身边那神情莫测的狗男人身上。
她往他身旁靠了靠,依旧望着星空,“不知怎的,编完这个故事后,我想到了你。我很难说你我是花、小王子还是狐狸。可是我想,我们确实是产生了羁绊的。今晚的夜色很美,看到漆黑的夜幕,我就会想起你的眼眸也是这样浓郁的墨色,就像狐狸看到金色的麦子后想起小王子那样。”
“卿卿。”他唤她。
“卿”和“情”发音相近,钟情心脏突然紧了一下,收回看着夜空的目光,向他望去。
他没有笑,只是深深地望着她,眸中神色极复杂。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现在柔软成了何种模样。
“你投迹世间,注定是要与我相逢。我们的命数是上天写着的。”他握紧她的手。
知道她可能会疑惑,他也不打算解释什么,只是说:“往日我对你,确实不算很好。你可会怨我?”
何止是不好,简直令人发指。钟情想了想道:“怨气必然是有些的。只是你是我夫君,我毕竟还是在乎你、喜欢你的,除了你,也没有别人能在我心中这样独一无二了。嗯,就像小王子对狐狸来说独一无二那样。”
这是她第二次说出“喜欢”这个字眼,这一次,裴述非但没有想斥她不自重,反而心跳快了些,竟如毛头小子般体会到了类似于情意萌发的感觉。
但他面上自是一片平静、什么都看不出。他平复了下心绪,然后抚了抚她的脸庞,眸光深得几乎能将她溺进去。
“嗯,好。”他这么说。
***
钟情没心没肺地回屋睡觉去了。
对现代人来说,“喜欢”其实是个很廉价的、被用烂了的词。钟情抱着话疗刷好感的想法随口对他说出来了,她自己肯定是不会当真的,也没往心里去。
但她不知道这些话对含蓄内敛的古代人说出来后会怎样。
裴述将她遗落在院子石桌上的纸带回书房里,在烛光下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才终于恋恋不舍地将它妥帖收好。
心乱如麻。他按了按眉心,想着必须要好好审视一下他和钟情之间的关系了。
身为上位者,对他人付出信任是一件很难,也很危险的事情。一旦信任错付,很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从来都是谨慎至极、宁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的人。
他多番试探她,怀柔、威胁、恐吓等多种手段都在她身上用了个遍,如今他已确信她的柔弱无害。他给予了她信任,在他看来这已是难得。可如今,他竟还对她有了一丝意动。
阿情:我这叫话疗,话疗懂吗,谁当真谁傻逼
裴述:她喜欢我她喜欢我她喜欢我她喜欢我她喜欢我她喜欢我
以及,憋不住了,第20章之前开荤
15.红糖鸡蛋
裴述神情变幻着,他不确定这是今晚一时的意乱,还是真正的动心。她仰头望着星空讲述故事的模样确实很美,看着他说喜欢他时的模样也很令人心中悸动,可是,明日呢?
若明日醒来,他再看到她时,心湖再次恢复毫无波澜的状态,那便可以说明他此时此刻的情绪确实只是一时意乱。
裴述想通之后,心境平静下来。
无论如何,她都是他掌中之物。便是收了她暖床也无妨。毕竟她那样美,世间有哪个男子不会因她的美丽产生情欲呢。
***
钟情觉得狗男人突然奇怪了起来。
他待在她身边的时间明显变多了,每天和她一起用饭、散步,还不时带她去金陵城转转。但他的态度也并没有比以往更温和,反而更古怪,他似乎总是在观察她、审视她,时而露出温柔欢喜的神色,时而又神情冷漠至极。
他有病。她得出了这个结论。
她并不知道裴述内心关于情爱的挣扎和犹疑,她也不关心。她有更加烦恼的事,那就是她来月经了。
她上一次月经还是在现代,被绑架前刚走的。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叁十来天了,不算很准时,但好歹是来了。小绿小紫给她准备好了垫在下面的月事带,她虽然嫌弃它简陋,但也没得挑,只能用它。
她在现代是用惯了卫生棉条的,这会儿被月事带这种乞丐版卫生巾带来的血污黏腻的感觉折磨得很难受。她虽然不痛经,但她害怕它漏,便不想走动太多,整日蔫儿蔫儿地坐着或躺着。
她没精打采的样子像朵被霜打过的娇花,落到了裴述眼里,便让他不免心生怜爱。他让胡太医给她把过脉,虽然太医说她没什么大碍,只象征性地开了些补血的方子,但裴述还是觉得只吃点补药没什么用。
于是他找来自己随行侍卫中已成家的几个问问,几个大老爷们都是粗人,也从来不管媳妇儿月事时怎么过的。其实这很正常,世间男子大多觉得妇人月事是不洁的、污秽的,因此会很避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