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公子不用太疑虑,愚兄现在来,也只想和你做个交易。至于其他,一概不谈。”李仲自然看出了许应的疑惑和提防,神情也变得严肃。
“李公子请说。”许应眉头紧蹙,思索了很久,才慢慢开口,双眼紧盯着李仲。自己现在根本就没有和李仲谈条件的资本,要是自己不答应,这镇守府会如何对待自己?根本就不要寄希望于会被安然放还。许应也听出了李仲的语气,这更像是一种胁迫,不论李仲想要和自己谈什么,自己都不得不答应。
“许公子,你放心,愚兄并不是要让你行那不仁不义之事,不用这般处处提防。至于这交易,只要你有诚意做,愚兄自会让你安然离开,绝不为难。”
“好。”许应深吸一口气,虽不知到底要做什么,但形势如此,自己只能坦然接受。许应暂且放下疑虑,拿出了自己的诚意。
“这样就好很多了,既然许公子有诚意,愚兄也当然有所表示。”说完,李仲恢复笑意,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递到许应面前。
“这里是一枚可以治愈你体内暗伤的乌芝丹,就当做是愚兄的诚意,许公子莫要推却。”李仲虽然面带微笑,但言语中却容不得许应拒绝,许应只能接过。
没有回话,许应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枚只有自己半个指甲大小的乌黑丹丸,表面光滑,带着阵阵草药香气。也不多问,许应直接捻出,一口吞下,喉部也不觉得干涩,身体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有些清凉感传遍身躯,这丹药的确对自己的伤势有效。李仲明显的威逼利诱,许应觉得这交易,不会轻松,但自己只能顺着他的引导,完全没有一丝主动。
“许公子当真大才,愚兄果然没有看错人。”李仲微微一笑,嘴角轻扬,眼前这个少年只会在自己掌握之中。
“还不知里公子要同我做何交易,就这般大方。”许应也是冲李仲轻轻一笑,神色淡然,语气恭谦。
“既然许公子定下心来,我们就好好谈这交易。”李仲神色肃然,盯着许应,许应也不开口,只是凝神细听。
“愚兄是这镇守府的一名守卫头领,也是前不久成为赵府夫子,只是因为愚兄为了找点活计而已,现在已经不在赵府蒙教,还请许公子不要多想。”李仲停顿下来,很有深意的盯着许应。
“李公子放心,多想只会伤神。”许应也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就算自己怎么猜测,都要守口如瓶。
“许公子愚兄自然是信得过的。至于这交易,也很简单,只需要许公子在音律阁中照常做事,等我口信即可。”李仲面色严肃,紧盯许应,连丝毫表情变动都不放过。
“许公子能否告知我具体做何?”许应似懂非懂,对李仲所说的交易一头雾水,难道是要自己暗中给他些什么?可自己在音律阁连一个跑堂小厮都不如,又能做什么?
“许公子莫急,你只需要在音律阁正常做事,并不需要谋划什么,等时机到了,自然会有人告诉你具体做什么。”
李仲还是隐藏很多,许应知道自己打探不出什么,也不再多言,只是站在一旁,默默思索起来。李仲是在镇守府做事,这也肯定是谋划,只是为何选了自己?或许只是自己碰巧出现在这里?许应感觉镇守府应该是有大动作,自己也被卷进其中,不过自己只是一个小角色,想来应该没什么特别之处,再说自己已经被李仲一步步算计到了这般田地。要是自己不按他行事,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心中有了定论,许应对李仲点了点头,神情严肃。
“许公子是个明白人,愚兄很是放心。你我所谈甚欢,只是天色已晚,愚兄也就不多留了。”李仲冰冷的脸渐渐笑开,拍了拍许应的肩膀,就往屋内走去。
“许公子,请。”李仲一离开,还没等许应回过神来,那个黑纱男子再次出现,话语用得恭敬,声音却还是冷漠无异。许应也就跟着他一起往外走去。
绕过好几处,才来到大门前,果然门上一张大匾“镇守府”,许应明白了自己刚才应该是在镇守府的偏屋。不过心里对于那个要杀了自己的“老谢”还是很好奇,但看着身旁这个黑衫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问,许应很是犹豫,一时间就站在门口。
“许公子是想知道那名匪徒如何?”男子看许应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心里如同明镜,冷淡的问了起来。
“这位大人,可否告知一二。”需用很是恭敬。
“他已经死了,许公子不必多虑。”
“谢过大人告知。”许应高悬的心终于放松下来,这样自己短时间是没有生命之忧了。也就准备离去。
“许公子,这是你的刀。”许应闻言愕然,看这男子手中正是自己掉落的那把小刀,竟然被这些守卫捡到了。欣然接过,许应对眼前这个冷漠的男子醒了一礼,转身离开。
只是他没有看见,这男子隐藏在黑纱下了嘴角一扬,很快就恢复冰霜。
一路边走边问,许应也对这戍道镇渐渐熟悉了起来。镇守府位于城中,嘴角去过城南和城北,现在直接也找到回城西客栈的路了。虽然东西南北方位很多,但都是以镇守府为中心划分的,路途并不算远。
伸手在怀内一探,自己身上的银钱还在,想起不久前自己把装银钱的布袋腾出来,攥在手里装作银子很多的场景,还真骗到了那“老谢”,许应也是微微一笑,自己还是胆大。这时候天色已深,不过途中还是灯火通明,行人也算多。到路过一处药店,不是上次那家,不过店家也是热情,毕竟许应全身带血,肯定是位大顾客。许应问了有没有“乌芝丹”这种专治暗伤的药物,店家神色一喜,果真是大顾客,这药可不便宜,只是现在店中没有,得明日才能取货。听闻这定金就得二十两银子,许应摇头,只买了一些棉纱和“生肌散”,付完钱,就离开了。店家掂了掂手里的半两不到的银子,瘪了瘪嘴。
路上买了些吃的,许应很快回到客栈,问掌柜取了些热水毛巾,就会放擦拭身体,将自己身上所有伤口弄清楚后,一一上药,然后缠好棉纱,将自己那身洗过已干的衣服穿好。吃完东西,清点了自己一身东西,将笛艺书卷、求道录、竹笛、小刀放好,就上床入睡。
今天死里逃生,又被李仲步步算计,心身疲惫不堪,一躺下,就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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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念念难忘
镇守府牢狱,许应离去不久。现在的李仲一脸恭敬,对眼前的女子将今夜的行动仔细说出,不敢有一丝隐瞒。
“你就不怕掌控不住那许应?”女子语气低沉,不怒不喜,毫无感情。
“属下既然将他作为棋子,就算掌控不住,毁去也不会碍事。”李仲倒是有了些惶恐,很怕触怒了自己的主人。
“你在赵府那里,进行的如何?”女子只是稍加思索,对那在音律阁写字的少年有些印象,不过,不论是谁,只要挡住了自己的路,都只能被除去。
“属下在赵府行事小心,赵德已经跟他的老朋友重聚了,只是属下不知道他们具体商议什么。”
“你只要安心等下去,本月求道会后,你也就能享福还乡了。”
虽然这话是自己最想要的,只是李仲心里并不抱太多期望。十年前自己卖命给眼前这女子的兄长,为的就是荣华富贵,可是等了十年,自己到现在还是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只要那位道子能得道成功,自己现在又何必做一名双面间谍,自己求的,不再是荣华富贵,只愿能够老有所依罢了。
李仲恭敬的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你说,这李仲戏演的如何?”女子那冰冷的脸勾起一抹笑意,带着对李仲维诺的讥讽,或是自己已经快要崩解的讥讽。只是这四周并无人影,让人觉得极为诡异。
“属下觉得,他还是要早点除去的好。”帐后的阴影中,一阵许应熟悉的声音传出,正是那个黑纱男子,不过声音不那么冷漠。
“不急,他还有用处,你最近盯好他就行。”女子神色淡然,既然这李仲想要演戏,自己只用好好看戏就行。
说完,人去屋空。
起的很早,许应是被噩梦惊醒的,一起身就再也没了睡意。梦中有时是费荣挥刀带血,严道子双眼半眯,白衣女子在哀叫;有时又是老谢神情狰狞,满脸杀意追着自己跑,还有那李仲面目如狐,给自己一个又一个的圈套,而自己却总在逃。于是,许应没有睡个好觉。
起来后,才发现自己一身冷汗,浸湿了床单。穿好衣物,在床头坐了会儿,整理下自己的心绪,虽然现在离天亮还有些早,许应却已经睡不着了。将自己换下来的衣物清洗晾好,许应拿出求道录,这本书自离家后就没有好好看过,许应感觉到那“老谢”追自己的速度实在太快,比那天的严道子还快,这其中肯定有自己还不知道的东西。
仔细的翻读一遍,许应了然。林贽的笔录记载了一些,求道一途,需要了解道义,也就是林贽传给自己的“十六字”经义,不过这只是道义,只能不断感悟才能提升境界。到解了第三难后,到达“破关”这一境界时,就可以学习一些道法,虽然只是一些催动道力来使用自己身躯的道法,但这威力却是极大,就算不是飞天遁地这般神奇,却也有一拳破石,身形如风这样高深。想必那“老谢”应该就是习了能催动速度的步法,许应心里更是一阵后怕,还好这个危机已经除去。
至于那日严道子没给自己这种感受,应该是严道子为了催动马匹耗尽了道力,而且他的的步速也是不及被自己激得发疯的快马。看来,自己还是有些小觑严道子了,以后绝不能掉以轻心。许应在心里狠狠暗道。
很可惜,许应翻遍了整本书卷,也没发现任何关于道法的记载,只好作罢。心中默念十六字经义,许应盘腿感受自己道力,感觉不出来变化,体内道力运转已经圆润起来,没了受伤极重时的艰涩,那枚乌芝丹效果很好,难怪药店要价八十两银子。那股属于林贽的清凉道力还是在自己心脏旁游动,不温不火,许应虽眼热,却也只能妄叹一声,自己需要尽快解开第三难,只有破了关,才算有些自保之力。
一直到天亮,许应才起身下床,感觉自己虽睡眠不足,却仍精神饱满。这时候窗外街上也陆续有了行人和摊贩,不太吵闹。许应将自己历经生死才得来的笛艺书卷打开,书卷纸张洁白,底面有块血渍,却不让人觉得污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