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跟邵循聊过之后,郑老夫人就在郑云乔的婚事上松了口,而公孙氏抓住机会,生怕婆母反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最快速度把婚事敲定了。
邵循的舅舅郑永明时任山东布政使司参政,现在正在任上,远离京都,家里的什么事都要通过母亲和妻子传信才能知晓。
他自然是倾向于邵循的,但是一来他远在山东,未免鞭长莫及,二妻子强烈反对,后来外甥女也主动放弃,连母亲都松了口,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接受了庶妹的女儿做了儿媳妇。
至于英国公这一边,他相当疼爱小女儿,郑氏又不断游说,郑家那边也统一了意见,他便亲自询问了邵循的看法,得到她对表哥并无私情,并且愿意相让的答案,便也就从善如流,同意了这门亲事。
至此,邵郑两家再一次联姻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英国公府二小姐邵琼与郑家大少爷的婚约便也扎扎实实的落实在了纸上,亲近的人家也已经听说了有这么件事其中还发生了一件趣事至少在邵循看来是件趣事。
那就是邵琼在两家的婚事谈的正热的时候,犹犹豫豫的跟郑氏说她不想嫁给郑云乔,这该是她姐姐的婚事。
可想而知郑氏有多么生气,她为了这桩婚事谋划了许久,以超品国公夫人的身份都不知在公孙氏面前如何小心翼翼,一切都是为了女儿能有个安稳的好归宿,再说了她之前也问过邵琼的意思,当时她含羞带怯,一副乐意得不行的模样,到了现在却要来说想反悔?
不说郑氏不可能答应,就算郑氏同意了,郑家、英国公也不可能再一次反悔了,这样来来回回的换亲,绝对会闹得两家一起颜面扫地,为人耻笑。
两姓联姻并不是小事,邵琼要是不去,他们也绝不会有那个脸面再去求邵循,因此这事非成不可。
或者说就算再早一点,早在邵循说服了郑老夫人,明确拒绝了郑云乔或者更早,在公孙氏为了求娶邵琼做儿媳妇的事跟郑老夫人几乎闹得翻脸之时,邵琼就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郑氏见了邵震虞压根连提都没提这件事,直接教训了邵琼一通,就把它压下了。
这件事是正院中的一个下人跟玉壶偷偷说的,从邵琼第二天还没消肿的脸颊和郑氏眼下的青灰来看,可能不假。
邵循听了只是有些好笑,但是也没放在心上,这件事在她这里算是彻底告一段落了,今后两人究竟过的是好是歹,都是他们自己的事,跟邵循没有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妹妹的婚事‘如她所愿’的定下了,接下来就是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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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晋江独发
邵琼和郑云乔的婚事一旦定下,邵循便感觉心底里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被拿走了似的,卸下了好大一块心事。
但是凡事有利有弊,这件事带来的另一个改变却不是邵循想要的。
俗话说长幼有序,这个世道可没有妹妹先于姐姐出嫁的道理,既然邵琼订了婚,那邵循的婚事无论如何也不能拖下去了。
郑氏对这个继女多少存了点愧疚之心,因此张罗起来就格外卖力,但是她预先想好补偿给邵循的人选三皇子那边竟然没消息了。
淑妃之前的态度分明明显到了露骨的地步,可是这几次郑氏频频进宫打探口风,人家竟然不接腔,做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了。
郑氏这才察觉情况有变,当下就觉得不好,她为了邵琼的婚事,在邵震虞跟前是多番暗示,就差明说三皇子对邵循有意思了,现在她是如愿以偿了,但是淑妃这里却翻脸不认了,这让她如何跟邵震虞交代!
但是不说又不行,只是出乎意料的是,邵震虞听她期期艾艾的把事情说了,竟没有发怒:“不成就算了,我本来就觉得三皇子过于文弱,瞧着没有龙子的气势,淑妃未进宫时就满腹算计,浑不像个未出阁的姑娘,现在想来更不好相与,真要把阿循定给他,我还觉得亏了我的女儿,作罢就作罢。”
郑氏可算是舒了一口气,感激道:“老爷放心,虽然这一桩不成,但是阿循的事我一定放在心上,一定给您找个比云乔强上十倍的女婿。”
她这边海口夸下了,可不得费心费力,暗地里打听,明面上的媒人,每天都在琢磨哪里有看得过去的年轻人。
邵循有心事,这个时候对议亲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她说出来的拒绝总会被认为是女孩子的羞怯,得到的或是安抚或是斥责,于是干脆不费口舌,大不了到时候提一个否决一个。
只是她也清楚这不是长远之计,毕竟她底下还有弟妹,现在那两个还不满十五岁,算不上急,但等真到了婚嫁的年纪,郑氏肯定如论如何也要先把邵循嫁出去,以免耽误了邵琼的婚事。
这年头,官宦人家的女子要是不想嫁人,除了家中父兄及其开明,只有两条路,要么出家礼佛,要么修道。
邵循知道要是自己执意要在道观中清修,邵震虞也不能强逼她嫁人,只是,一旦走了这条路,想要再后悔就很困难了,因此她十分慎重,心也始终摇摆不定,迟迟做不了决定。
玉壶悄悄撩起车帘向外望去:“是该出来逛逛了,这总是闷在府里头,怕是要闷出病来。”
邵循轻轻合上眼睛:“所以才带你出来,这阵子又是阿琼的婚事,又是替二哥张罗乡试,确实有日子没出来过了。”
玉壶有些不好意思:‘原本是柳心提得让你在外边透透气,她又是新调进屋里伺候的,你该带着她出来才是,如今反倒带着我……”
她一向温和,又总是喜欢替旁人着想,现在感觉像是自己抢了柳心的功劳,自然心有不安。
邵循眼睛都没动一下,“你不用替她操心,人家不是家生子,从小在外头长的,什么新鲜事没见过。”
“她行事十分妥帖,你却总是淡淡的。”玉壶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既然不是十分中意她,为何又要提拔呢?咱们屋里取缺一个大丫鬟已经有几年了,院子里的女孩子眼看都要抢破头,这冷不丁提拔柳心上来,不是没有人嘀咕的,也难为她能压得住。”
邵循抿了抿嘴:“自然是因为她本事大才升的。”
玉壶还想说什么,就感觉马车停了下来,车下的护卫道:“大姑娘,‘云间客’到了。”
玉壶便问道:“咱们是现在东市逛逛,还是进去喝口茶?”
‘云间客’是一件酒楼兼茶楼,位置就在帝都最繁华的东市中心,以往邵循和兄弟姐妹一起出门,十有八九就是在此落脚,不是因为它比旁的气派,主要是这是邵家的产业……也该说是前任主母郑氏夫人的产业,现在分在了邵循名下,比别处清净也干净。
邵循揉了揉额头:“先进去坐坐吧。”
玉壶伺候她戴上了一件帏帽,长达胸下的白纱将容颜遮住了大半,外人透过这层白纱,只能隐隐约约看到模糊的五官而已。
其实现在街上也不是没有姑娘或是妇人出游,如非必要也不需要带帏帽,只是邵循长得有些扎眼,之前就引过不长眼的登徒浪子前来搭讪,虽然有家仆跟着不可能让人近身,但是到底容易扫兴,邵循便干脆一了百了,遮住脸了事。
玉壶搀着邵循进了茶楼,这时候还早,也不见多少客人。
主人到了,‘云来客’的掌柜亲自出来相迎:“给姑娘请安了。”
这是她心腹,一家老小的卖身契都攥在邵循手中,邵循点了点头,就要往里走,掌柜面露难色:“姑娘,给您留的那个雅间里有客人……说是您的熟人,顶头的那位瞧着实在不像常人,小人就没敢反驳,您看这……”
邵循道:“家中长辈的友人,确实是认识的,你不用担心。”
掌柜的这才放下心来。
玉壶在邵循身后却听的有些糊涂了,趁着掌柜在前面引路的时候,低声问道:“姑娘,您这是约了人?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是哪家的长辈?”
这一连串的疑问虽然都很平常,但是邵循仍然有一点尴尬。
“……说来话长,回头再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