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这话说的倒是让我心生愧疚了,我来当然不是为了前任雇主,压榨加班的事我可不会做,我只是可怜那个孩子而已。”
风亦肖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落在了身上披着司锦寒外套的时南身上,幽幽开口道:“是啊,小可怜,如果未来有一天他发现,他的父母是因为如今他为之痛苦的老爷子而死,该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还会是现在这悲痛万分的模样吗?想起在病房里做的一切,会不会只觉得解恨?
安洛收回了视线,转头往墓园外走去,他的声音平静轻缓,被夜风吹的有些听不真切。
“但愿……他能活到知道真相的那一天……”
司锦寒陪着时南在这里坐了一夜,到凌晨的时候时南突然发烧晕倒,司锦寒这才抱着人离开墓园。
邱枫何困得迷迷糊糊的被司锦寒叫来,他手中拿着温度计,看了一眼,道:“这都快四十度了,他本身体质就不好,以后让他少吹风吧。”
司锦寒在一边握着时南的手,光是手心的温度都是滚烫的。
邱枫何拿着药瓶挂在床头,一边和司锦寒说话:“其实今天有个好消息想告诉你的,但是总觉得今天说有些不合适,也就没告诉你,这正巧我都过来了,就跟你说了吧。”
“可以跟时南配型的心脏已经找到了。”
这么一句话让心不在焉的司锦寒回了神,眸中带上了点点亮光,他生怕自己幻听了,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问:“找……找到了?”
邱枫何点点头:“是,找到了,但不是在国内,是国外的一个人主动提供的,他有要求,可以接受心脏移植,但是要等半年才可以。”
司锦寒激动的站起身,幅度大的连身后的椅子都被他的动作带翻了,他连扶都来不及扶,连忙问道:“为什么要等半年?我们可以加钱,要多少都行,手术尽……”
邱枫何摇摇头,打断了司锦寒的话:“说过了,那边不答应,说什么还有心愿没完成,给他半年时间,锦寒,这种事你急不得,时南目前的情况虽然不好,但也算不得危险,半年的时间好好疗养对他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一段时间你给他好好养养身子,等养好了,那边也就正好能对接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司锦寒还是激动的不行,恨不得半年的时间一眨眼就到。
他颤声问道:“等……等心脏移植之后,时南是不是就彻底好了?会不会……”
邱枫何摇摇头:“不会,对方各项指标都很吻合,你不用再担心了,时南康复如今看来也仅仅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不得不说,时南的运气真好,司锦寒着手找心脏没多久就有人愿意主动上门。
国外那边是有安洛派人在处理,各项检查都进行的很顺利。
司锦寒咧嘴笑了,笑的眼泪都下来了,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傻,司锦寒俯下身捧住时南的脸,神经质似的说着:“南南你听到了吗?心脏找到了,老天爷还是对你不错的,你马上就能好起来了,马上就能……好起来了……”
说到最后,司锦寒已经泣不成声。
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在时南的脸上。
老爷子的死给他太多冲击,这是他第一次正面认识到生命的脆弱,他自己皮糙肉厚,虽然是稀有的熊猫血,可二十几年来从来没生过什么病,最严重的也就是感冒发烧,这是他第一次面对生离死别。
他最怕的就是,他再有一个亲人,变成小小的盒子永远埋在地下,他身边的人已经不多了……
第70章 你活着才是最好的惩罚
司锦寒因为邱枫何带来的好消息日日喜不自胜,他将这件事告诉了时南,可是时南脸上的表情淡淡,似乎对这并不关心,提不起一点兴趣……
司锦寒最近发现时南有一个习惯,喜欢坐在顶楼的阁楼里,透过天窗看天空,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可是最近阴雨天连连,连天空都是灰蒙蒙的,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阴雨天还要连续差不多一周,想看蓝天,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看。”
司锦寒坐在时南身旁,将营养师炖的汤放在小桌上。
他好奇的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天窗,窗子不大,能看到的地方着实有限,每天就看着这么一块画一样大小的阴雨天,也不知道哪里好看。
时南最近吃东西不用他发愁,他将汤端上来,时南自己就知道主动起来拿过来喝。
营养师最近做的东西越来越难吃,他都怀疑不放调料,无论什么东西都一股药味,要不就清水味,但是不得不说都很营养,可这营养他是吃不下,他吃的东西已经和时南分开了。
那药味浓重的汤时南一口一口喝着,眉头都不皱一下,像是尝不出味道一样。
司锦寒光看着都替时南恶心,这东西是他端上来的,没入口就已经闻到味了,光是这他都受不了。
司锦寒看着时南,哄孩子似的说着:“别剩下,喝完我给你糖吃,两块大白兔奶糖。”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两个蓝白相间包装的糖果放到时南面前。
时南将喝光的汤碗放下,拿过司锦寒递过来的糖拆开包装放进嘴里,整个过程都没有什么表情,麻木的像是机械。
司锦寒伸手抱住时南,让时南依靠在自己身上,伸手探进时南的衣襟里,捏了捏时南的腰,说道:“摸着不硌手了,总算是养回来一点了。”
时南的气色远比之前要好上很多,身上也不再是曾经那些洗得发白的衣裳,新的衣帽间里堆满了时南的新衣服,司锦寒现在每天的乐趣就是在里面挑衣服给时南搭配,这让他有一种养孩子一样的感觉,看见自己把时南打扮像是贵气的小王子,他心里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时南不再是曾经的丑小鸭,可是如今的小王子,看上去好像并不开心……
司锦寒看着时南粉嫩的唇瓣,忍不住低头在时南唇边轻吻。
“南南,你都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好看。”
时南将口袋里的本子拿出来,在上面写字道,【我想看看秦远和小白。】
司锦寒看了一眼,回答道:“他们已经不在易城了,搬家了,不知道去了哪。”
这个回答让时南眸光微垂,他顿了顿,再次提笔写字道,【司爷爷给我的钱,我不要。】
身后的司锦寒幽幽开口道:“是啊,那些钱你用不上,毕竟死人,是用冥币的。”
话音落下,司锦寒明显能感受到怀里的人身子微僵,司锦寒低头看着时南,轻声开口:“南南,最近房间里老是丢东西,佣人告诉我浴室的刀片用的太快了,几天就会空,我不记得最近我有用过,那些刀片去了哪里,南南你能告诉我吗?嗯?”
司锦寒伸手捏住时南的右手手腕,手上微微用力,能很明显的听到时南吃痛的闷哼声。
司锦寒一把掀开时南的衣袖,一排排深浅不一的刀痕密密麻麻的布在手臂上,几个较深的痕迹在手臂上勾勒成了三个字:扫把星。
那是一次次自杀未遂的痕迹,司锦寒故作温和的眼神已经彻底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