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再次挑起司锦寒的火气,他冲着时南大声道:“不是说了要道歉吗?!那就拿出诚意来!我不是让你上来当木头的!”

时南微微低下头,微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神色,只能看到流畅的下颚线紧绷。

他嘴唇紧抿,莫大的屈辱笼罩在头上。

他在程轩得意的目光中,缓缓弯下腰,朝着程轩深深鞠躬。

时南维持着这个姿势,削瘦的身影微微发抖,透露着无助。

系住衣襟的胸针随着这个动作掉在地上,大片的衣襟敞开,胸膛暴露在直播镜头前,可怖青紫渗着血痕,仅一眼就知道被虐待过,身上的睡衣褶皱凌乱,更显萧瑟。

【这是被司锦寒打过吗?真是好样的!】

【司总真帅!这才是真男人!】

【我觉得时南有些可怜……】

弹幕一条接一条的往上涌,可此时病房里所有的视线都聚集在时南的身上,无人知晓那巴掌大的手机真在把时南仅剩的尊严放在地上践踏,将最卑微的姿态呈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司锦寒眸子微眯,抬脚踹向时南的膝盖窝,这一脚踹的时南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程轩的方向跪下。

司锦寒冷声道,“既然是道歉,光站着怎么算有诚意?”

时南在地上挣扎着要起来,可膝盖那碎裂一样的疼让他每一个动作都带着针扎似的痛苦。

动作看上去有些许笨拙,他身体摇摇晃晃的想站起来,可刚刚撑起了一些,肩上突然多出了一只手,那只手带着怪力,狠狠一压,再次把时南按到地上。

“对不起这三个字既然没办法说出口,那就用磕头的方式,来表达出来吧!”

司锦寒一手按着时南的肩膀,一手按住时南的脑袋,时南在他的手中如同没有灵魂的木偶,任他操控。

时南放弃了那无所谓的挣扎,他盯着地面,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眼神空洞绝望。

“咚”的一声,司锦寒按着时南的脑袋狠狠磕到了那冰冷坚硬的白色瓷砖地上。

这一声闷响,沉重的敲击在所有人心里,时南仅剩的尊严,也同样应声而碎……

【哈哈,磕的好!】

【活该,善恶终有报!】

【司总对轩轩绝对是真爱!】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司锦寒跟时南才是一对吧?按着自己的未婚伴侣,给一个小三磕头,这种恕我理解不来。】

【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眼见不一定为实,我建议司法机关介入,查清真相,还所有人清白!】

【楼上是瞎子吗?录像都放出来了,还还什么清白啊?】

司锦寒会按着时南给自己磕头,这是程轩都始料未及的,但却是他想看到的。

程轩微微一笑。

一个口不能言的哑巴,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司锦寒一时情急忘记收劲,这一声过于响,也彻底把他即将崩坏的理智拉了回来。

他送开了按着时南的手,试探的叫了一声:“南南?”

时南依旧维持着跪下磕头的姿势没变,亦没有回应。

司锦寒伸手想将人抱起来,可手刚刚触及时南,时南的身体突然朝着一旁歪了过去,双眸失去焦距,额头的创口不停的流血,雪白的瓷砖上如同绽放开一朵朵梅花,时南磕下头的地方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玻璃碎块,原本透明的碎片,此刻被鲜血染出了形状……

第54章 锦寒!时南就是那个心衰患者!

“时南!”

地上的血是那么刺眼,司锦寒的声音隐隐有些发抖,他焦急的抱起时南,伸手拍打时南的脸颊,声音嘶哑:“你少装死!你给我清醒点!”

“你不许睡着!你看着我!看着我!!”

“医生!医生!”

周朴一直在门外守着,仅仅一会儿的功夫,任谁也没想到会闹到这种地步,病房里乱成一团。

走廊里响起焦急的脚步声,司锦寒抱着时南跑出病房,口中一遍遍的喊着时南的名字,用威胁来掩盖住心底那几乎将他压垮的恐慌。

“时南,你敢睡!我就把你父母的骨灰挖出来扔海里!”

“你他妈给我撑住!我知道你是装的!好好的大活人哪里有那么脆弱!”

“你要是死了,老子连棺材都不给你买!直接把你扔大马路上!”

“你他妈睁眼睛!不许睡!不许睡!”

杂乱声渐渐远离,程轩也渐渐拉回了神,脸上不自觉的勾起了笑容,脸上的表情都因为这笑容变得狰狞,让人看了不自觉的后脊发寒。

司锦寒怔怔的看着时南被推进抢救室,他像个雕塑一样站在门口,只觉得这一刻,他与周围的一切都划分开了,整个世界里好像只有躺在手术室里命悬一线的时南,以及在外面,充当了刽子手的自己……

那是脑袋啊,受一点伤都有可能一命呜呼的地方啊……

明明无论身处何时,都能保持冷静的自己,为什么一碰上时南说要离开的时候,就会被情绪吞噬理智,变成只知道给予时南痛苦的疯子……

周朴去处理完手续之后,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无论何时都腰板挺得笔直的男人此刻蹲在抢救室的角落里,所有天之骄子的傲气在此刻尽数崩塌,像极了犯了错误之后努力逃避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