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河心生抗拒,她不想再看了,催动?灵力想要从阿竹身上脱离。
可她像是被什么东西困在了阿竹体内一样,尝试了许久都无?法用灵力挣脱,正?心烦时,身后传来稚嫩的声音。
“阿竹!”
继而她后腰被撞了一下,两条细细的胳膊抱住了她。
阿竹这么一转身,宋小河就看见了,抱住她的是个七八岁大的女孩,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男孩,两人身量相当,面?容也有几分相似,看起来像是兄妹或是姐弟。
“阿竹,你这几天都没?来找我们玩。”那男孩说。
声音打耳朵里穿过?,宋小河一个激灵,再仔细一瞧,面?前俩小孩,正?是先前在城中拦住了她去路,一口一个唤她阿竹的孩子。
阿竹跟他们关系不错,当下就跟两个孩子玩起来,三人玩了会儿蹴鞠,然后两个小孩躲起来,让阿竹去找。
宋小河从他们玩闹中得知这是一对兄妹,男孩叫长寒,女孩叫玉心。两个孩子的父母早年就去世了,病死的,被他们姨母拉扯长大,去年他们姨母也死了,没?有旁的亲戚,目前就是无?人养的状态。
但是阿竹的家里钱多,时常派人给俩孩子送吃穿,让他们去念书,所以他们与阿竹的关系也是极好?的。
宋小河没?想到她这前世竟然是这样的大善人,许是这一世散的银钱太多,现世才会穷得响叮当,跟着?师父抠抠搜搜地过?日子。
说起师父。
宋小河想起师父曾经也来过?这座城的,他在信上所记载的日期是崇庆四十七年,也就是说他去年就来到了这座城,如今定然已经离开,继续往南寻找长生殿了。
只是不知道当初他在这座城的时候,有没?有看见过?阿竹,看见宋小河的前世。
或许在以往那漫长的岁月里,师父曾对她说过?“我们当真是有缘分啊”之类的话,但宋小河已经记不得了。
阿竹与长寒玉心二人玩了整整一个下午,到了天黑才回家。
前院依旧是士兵们在练功,云馥自然也在其?中。
上回那歇斯底里的争吵过?后,云馥倒也没?有真的因此记仇,与云尘断绝母女关系,日子照旧。
云尘站在台阶之上,用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下方的士兵,若是看见谁的动?作不标准了,或是有一丁点的懈怠,她立即严厉呵斥,哪怕是云馥有错,也不会格外开恩。
阿竹站在边上看了好?一会儿,像往常一样向云尘“求情”,带走了云馥。
云馥累得满头大汗,走路都晃起来,双腿发软。
进了房中后,她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仰着?头望着?屋顶,一动?不动?。
阿竹转头站在桌前,取出了纸笔,开始研墨。
不多时,身后就传来云馥的哭声。
阿竹放下手中的东西,转头看她,就见云馥仍保持着?进门之后的姿势,只是眼睛不断地往下流着?泪,与汗水融在一起。
“舒窈,你怎么了?又不开心吗?”阿竹问。
“我想离开这里,阿竹。”云馥咽着?哭声说,“我不想留在我娘身边了,我迟早会被她折磨死。”
“别这么说,云将?军怎会忍心折磨你。”阿竹劝道:“你若是练武太累,就与将?军说一说,她不会勉强于你的。”
“她才不会,她只想让我也跟她一样上阵杀敌,延续她的荣耀,我就是她生命里的一个意外。”
“你对将?军的误解太深,她一直很在乎你,先前你们争吵过?后,她不是还给你送了一碗面?吗?”
云馥擦了一把眼泪,坐起身,说:“是啊,不过?就是想起我的时候就给我两颗甜枣,想不起我的时候就任我自生自灭,我才不稀罕那碗面?。”
阿竹顿了顿,“你没?吃?”
“我将?碗摔了。”云馥道。
阿竹这次没?能很快地接上话。
就连宋小河,也忍不住心中一痛。
脑中浮现出那位站在膳房里偷偷落泪,又小心翼翼盛了满满一碗面?条的大将?军,没?想到那碗面?竟然被云馥摔了。
阿竹想来也是被震惊了,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云馥还在发泄着?心中的怨愤。
“她让我学那些功夫,不过?就是不想我辱没?了她那大将?军的威名,我走在外面?,时常就听到有人说我比不得我娘,人们总觉得我是将?军的女儿,合该比其?他女孩更厉害才是。”
云馥负气?道:“可我就是做不到,我也不想学那些功夫,我想回家……”
“回哪里去?”阿竹问她。
“康阳。”云馥说:“那里才是我的家。”
阿竹怔怔片刻,随后才说:“别担心,待南延边境的战事平定了,你就可以回家了。”
云馥说:“那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我现在一刻也不想在她身边。”
“舒窈。”阿竹轻轻唤她,说:“你不该对将?军有那么大的偏见,她身负重任,或许平日里的确是被军营里的事绊住了手脚,但她并?非不在乎你,那日的那碗面?是将?军亲自下厨做的啊。”
云馥的神?色发愣,这次倒是沉默了很久,一些没?出口的埋怨也没?说了,呆呆坐了片刻之后,她起身离开。
阿竹不知在想什么,深深叹了口气?,转头继续研墨,然后坐下来写字。
没?多久敲门声就响起,阿竹还以为?是云馥去而复返,结果一开门,是云尘站在门外。
她换下了平日里穿着?的轻甲,只穿着?一身暗绿色的长衣,长发随意地束着?,对阿竹露出一个轻浅的笑容。
“将?军这么晚找我,可是有什么要事?”阿竹一边将?她迎进房中一边问道。
云尘说:“倒不算是什么要事,只是想着?你平日里与舒窈亲近,可知道她喜欢什么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