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浔元大惊失色,吓得连连后?退,一转头就?看见那些掩护他逃走的人在顷刻间被扎成刺猬,叉在冰棱上。
“你还会这招?”他惊讶道。
“难道你不知道吗?”宋小河挥剑,直直地劈过?来,道:“我一直都是法修。”
钟浔元紧忙闪躲,拔地而起的冰棱将他身旁的路给封死,空中的严寒非常人所?能抵挡,他很快就?无法挥动?双臂,脚步也慢了下来。
如此,宋小河的剑就?轻易刺中了他的心口,将他钉在一丈高的冰墙上。
冰霜沿着心口的伤飞速吞没钟浔元的身体,然而他皮肤上冻出的细密裂纹却是黑色的。
钟浔元的身体完全被冻死了,只剩一张嘴动?弹,他道:“好可?惜,这都是最后?一个了。”
说罢,他的目光渐渐失却光彩,随后?将头一歪,彻底没了生息。
宋小河皱了皱眉,用力一挥剑,将他砍成两截,这才发现眼前这具身体里面是有各种大大小小的机栝组成,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的身体。
她心说原来是这样。
宋小河收了神力,也没管这一片狼藉,只捏着符箓顺着空中缥缈的线往前而去?。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这个方法并不算周到。
因为山中的地势变换,符箓所?指的方向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走来走去?宋小河就?像是在原地打转,要寻到苏暮临也不知到猴年马月去?了。
在寻人的途中,她误打误撞,挖出了两个灵器。
这个东西其?实?并不隐秘,所?埋之处,会出现一个小小的符箓法印,光芒微弱,只有走到近处才会看到。
但难就?难在迷阵繁杂,能够撞上这种东西,纯属靠运气?了。
宋小河用木剑将东西发出来,像个宝贝似的用锦布将上面的泥土擦干净,然后?扭动?灵器。
像先前那个一样,冒出来的光芒形成了几行字:
崇庆四十年,十月十七。
哥哥,他们说你在天界中被劈得魂飞魄散,我不相信,我打算启程去?找一找你。
以前你说不喜欢北境的严寒,更爱风声喧嚣,烈阳高照的漠北,或许你会选择在那片辽阔的天地渡劫。
当然,我更希望你自己来找我,毕竟你是哥哥,你要让一让我,对不对?
崇庆四十六年,六月初二。
这一路遇到了许多事?情和?困难,暂且不提,总之十分辛苦才到了南延。
天灾和?战争同?时降临在这片土地上,我在路上遇见了许多横死之人无人收尸,但我都给埋了起来,希望有人若是遇见哥哥你的尸体,也能发一发善心,不叫你曝尸荒野。
不过?他们都是天劫之下没有全尸,想?了想?,我还是希望你最好被劈得连灰都不剩下,免得这里落一条胳膊,那里落一条腿,未免太过?惨烈。
我要继续向南了,前面的路更为危险,不知我能否成功找到长生殿,哥哥,你保佑我。
宋小河把?灵器宝贝似的收起来,看着手中不断变换方向的符箓,一时又觉得烦躁,心道这要找到什么时候,于是干脆直接撕了符。
她掏出一个小日晷,这是先前谢归身上的东西,用于看时间的小灵器,造的非常巧妙,白日时这小日晷就?平平无奇,但入夜之后?,小日晷的盘上就?会亮起小小的光,像是悬挂的太阳一般,照出夜晚的时间。
她辨认了下时间,见临近子?时,忽而掏出了一张毯子?往地上一铺,直接躺下睡觉。
周围寂静无声,宋小河一闭上眼,果然很快入睡。
七封信(五)
进山前一日, 沈溪山在宋小河的桌上留了包糖。
他在?房中?站了会?儿,看着宋小河的睡眼,走神了片刻, 随后又放下了那个用于看时间的小日晷。
当?日谢归身死, 宋小河力竭沉睡, 所有东西都是苏暮临给收起来的, 这个小日晷他本想?扔掉, 正巧被沈溪山看见了, 觉得也算是个好玩儿的玩意, 就?要了过来。
谁知道?,有朝一日还能在宋小河的手上派上用?场。
山中?迷阵难破,沈溪山要找宋小河并不是难事, 但反之要宋小河找他, 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将小日晷留在?糖的旁边,宋小河一定能看见。
她知道?用?什么办法?能够找到他。
沈溪山坐在?一处地势较低的土地上, 周围树木稀少,地上也没有别处那般茂密的草, 光秃秃的地面呈现?出各种奇异的咒文, 放眼望去像是个巨坑, 也像是一个庞大的陷阱。
皎月明亮,洒下的光芒落在?沈溪山的身上。
银光照亮他发上的小金冠, 墨黑的发随意地披在?身上, 落在?地上堆叠的衣服上, 与雪白的金纹袍形成极其晃眼的对比。
他就?坐在?咒文的正当?间。
咒文组成一个圆,统共七十七层, 每一层都在?缓慢地转动着。
沈溪山的身上频频散出金色的小光点,像是在?他周身环绕的萤虫, 飞旋片刻后,缓缓落入地上的咒文之中?。
他忽而一转头,往身后的一处较高的山坡上看去。
站在?山头的人下意识往后缩了两步。
“这阵法?当?真能困住他?”
鱼皎上次在?客栈里差点被沈溪山杀了,没有一丝反击之力的逃跑让他十分?丢脸且恼怒,却也相当?忌惮。
他退后之后,稍微用?身前的树遮掩了一下,打?量着沈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