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有点挤。

不管离师父还是?离曲丰羽都太近,卫风不太自在地摸了摸鼻尖,装作不经意朝着江顾的?方向挨了挨。

曲丰羽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将人扯了回来,笑眯眯道:“来,让小?姨好好瞧瞧你。”

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卫风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幽幽道:“男女有别,曲道友自重。”

曲丰羽冷不丁被他噎了一下,心道这时候倒是?脑子转得快了,皮笑肉不笑地扯住他的?袖子,愣是?没让他再往江顾身边靠近半分?。

卫风的?修为不如她,气闷地瞪她,曲丰羽按住他的?脑袋往下一压,看向江顾,“七公子,这一个月来灵龙宗和周、林三家出动了不少人手来追杀你,江家倒是?没急,不过平仄大陆通缉榜你的?名字高?居首位,平泽大陆想杀你的?人数不胜数,咱们就?这样离开极南之地会不会太过招摇了?”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为何能?寻到此地。”江顾抬手扣住了卫风的?后颈,将人往上一提。

曲丰羽自然不干,两个人暗中灵力较量,卫风面色痛苦,呜呜出声:“脖子!脖子要断了!”

江顾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倒是?曲丰羽舍不得外甥受苦,率先松开了手。

江顾把?人拎了起来拽到自己身边,卫风疼得眼泪汪汪,紧紧贴着他的?胳膊,愤愤地朝着曲丰羽哼了一声。

曲丰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抱着胳膊靠在墙上,懒洋洋道:“曲家血脉都有标识,我循着气味找到了他元神上的?标识而已,不过很?有意思的?是?,我还在他的?元神上发现了只红鸟,七公子可知道?”

她说得便?是?江顾留在卫风身上的?朱雀神印记,那印记烙在元神上,她研究了半天都没弄明?白是?个什么烙法?,像道侣契印记又像灵宠印记,但不管是?什么,显然卫风的?小?命都被捏在江顾手里。

卫风茫然道:“什么小?红鸟?凤凰吗?我还有凤凰血脉?”

他就?知道自己身上这对翅膀不简单!

他顿时有些兴奋,转头看向江顾,“师父,我会不会变成小?凤凰?”

“……”江顾肯定道:“不会。”

虽然如今修真界根本没有凤凰,江顾也没见过真正的?凤凰什么样子,但他莫名地笃定,卫风这种丑兮兮的?东西绝对跟凤凰沾不到边。

卫风失望地叹了口?气。

曲丰羽木着脸转过了头,看着对面半死不活的?邬和致,决定不再管这吃里扒外认贼作父的?孽障。

管他去死!

极南之地灵气不足,这艘飞舟现在只能?在海水中充当普通的?船只,摇摇晃晃靠灵石和风里前行,隔着窗户都能?看见荡漾汹涌的?海水。

江顾和曲丰羽对此见怪不怪,卫风却稀奇得很?,他先是?扭头看了片刻,又按捺不住单腿跪在座位上,扒着窗户往外看,还颇为兴致勃勃。

江顾难以理?解,但也没阻止,忽然一个大浪过来,卫风直接被拍了进来,眼看就?要砸到邬和致,曲丰羽眼疾手快将人一踹,将人踹进了江顾怀里。

卫风惊魂未定,“师父,外面天上有人!”

此话一出,江顾和曲丰羽瞬间变了脸色。

在这种灵气稀薄的?地方还能?御剑飞行,而且他们全然没有察觉,只能?说明?对方的?修为远高?于他们。

几乎瞬息之间,整艘飞舟就?炸成了齑粉。

江顾带着卫风悬剑于海面,另一边曲丰羽也用了件法?宝,勉强飘在了汹涌的?海水上。

半空中,一袭雪青色宽袍的?青年立于飞剑之上,身后跟着十名的?大乘期高?手,江顾等人周围已竖起了金色的?天罗地网,将他们围困得密不透风。

“鬼修?”那青年眉眼生得温润,说起话来也十分?和气,他转头看向旁边的?人,“任伯,你们好像弄错了。”

卫风闻言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然换了身装扮,周身穿着黑漆漆的?长袍,带着兜帽,从飞剑的?反光中还能?看到自己青白色的?脸和硕大的?黑眼圈,鬼气森然。

而他旁边的?江顾和曲丰羽邬和致也是?同样的?打?扮。

曲丰羽在接到江顾扔来的?鬼骨瞬间变明?白了他的?用意,果断将根骨植入了丹田,虽然那鬼气会污染灵根,但只要能?保下性命,这根本算不了什么。

旁边的?邬和致也惊醒,虚弱地站在她身边没有贸然出声。

曲丰羽和江顾对视了一眼,颤巍巍上前,细声细气道:“诸位前辈,我们是?极南之地荒坟塚的?鬼修,惊扰了您诸位大驾,不知是?因为何事啊?”

那被唤作任伯的?中年人皱起了眉,而后数十道神识齐唰唰朝着江顾四人扫了过来,卫风登时就?寒毛直竖,眼中的?白瞳若隐若现,江顾一把?将人按进了怀里,低声道:“别怕。”

尽管卫风知道江顾是?在借着这声压制他的?白瞳和鬼纹,但还是?被这低沉温和的?声音安抚了大半,瑟瑟发抖搂住了他的?腰,一条冒出来的?鬼纹不受控制地伸进了江顾的?前襟里。

江顾身体僵了一瞬,但碍于那群来历不明?的?高?修在场,没有贸然动作,任凭那冰凉黏腻的?鬼纹缠绕在皮肤上,最后堂而皇之地没入了自己的?丹田。

“的?确是?鬼修,不过那边两个不是?很?纯。”任伯指了指曲丰羽跟邬和致,“应当是?半路出家,这边两个倒是?凡人死后修成的?。”

那青年点了点头,御剑下来对江顾和曲丰羽几个拱手致歉,“几位实在抱歉,我家仆从不知礼数,惊扰了你们前行,正好我们也有飞舟,不如捎带你们出岛。”

“不用不用,多、多谢公子好意。”曲丰羽故作紧张,连连摆手,“我们自己游过去就?好。”

“那如何使得。”青年笑道:“是?我们有错在先。”

那任伯冷冷地看过来,“公子既然请你们上船,那是?看得起你们,再推三阻四,那就?是?不识好歹了。”

江顾状若无?意按住了卫风的?后背,实则是?按住了那些尝到了甜头想往自己体内钻的?鬼纹,声音低沉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有劳公子了。”

那青年笑着侧身,彬彬有礼,“几位请。”

一艘约莫三十丈的?飞舟停靠在了他们面前,极尽奢侈华丽,连登船的?台阶都是?玉石做的?,更不用说在极南之地这种灵力稀薄的?地方供起这么一艘巨大的?飞舟需要消耗多少极品灵石,同这豪华的?飞舟比起来,江顾他们坐的?飞舟简直穷酸到了极点。

江顾带着卫风刚踏上甲板,便?又有十几名大乘修士御剑飞来,整齐地落在了那青年面前,其中一人回话道:“公子,我们已搜遍了整个极南之地,并未发现江顾的?踪迹。”

“江顾独来独往惯了,他不会相信任何人,按理?说一定会回到自己的?出生地。”那青年有些苦恼道:“难道是?我猜错了?”

“公子,江顾生性狡诈,如今又得了神器,说不定已经回了江家。”任伯道:“我们还是?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