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1 / 1)

江畔入住的酒店就在医院附近,步行两三分钟就到了住院部。

江畔先去医生那里问了病人江与彬的情况,站在病房外,敲了敲门,听见老妈的声音。

上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听到老妈的声音还是三年半前。

老爸以为他要去做女人,气得作势要打他,最后手没落下去,留下非常失望的目光,他说,如果江畔真的那么做了,那就再也不要回这个家。

江畔带上还没有拿出来的行李,便离了家。

老妈在身后问:“江畔你要去哪里?”

江畔好像在外面安了家,如今站在曾经不知道如何接受他的“家”面前,年少苦涩孤独的心情依然如故。

江畔轻轻叹了一口气,推门进去。

病房里做好迎接准备的老爸老妈,在看到江畔走进来的瞬间又愣住。

毕竟孩子都有了,他们都以为江畔已经做了手术,今天出现在病房里的会是一个不一样的江畔。

但当江畔走进来,瘦高挺拔 ,年少带刺的冷漠蜕变成了不与人亲近的清冷,短短的黑发,清瘦的脸颊,目光短暂地从他们脸上滑过,说:“爸妈。”

就好像是大学某一年假期的江畔,推门回家一样。

“江畔……”老妈潸然落泪,推了他两下,“你去哪里了?你怎么这么狠心?爸妈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弟弟说你要回来了,我就一直都没睡好过,还以为他说来骗人的。”

“你还知道回来?”老爸惊愕片刻,扭过头,“是不是以为我快死了,你才回来的?”

江畔轻轻拍老妈的肩膀,说:“医生都说没什么事,让降点你的血脂,也别那么容易激动。少应酬,那些都交给江滨。”

老爸回过头,看看江畔,不仅仅是发型变了,还有别的,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了。

复杂的吃惊、心痛、欣喜也随着江畔没有起伏的情绪冷却下来,看他身后,“你弟弟说你有小孩了,孩子呢?”

“没带过来。”

大概是没想到是真的,老妈惊讶地抬起头。

江畔坦然自若,“在酒店。因为有些事要先和你们说一下。”

不是没有想过这种情况,只是没料到会在江亦江亚这么小的时候就被发现。江畔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理对不对,他尽量以置身事外地态度安排着一切,对自己的父母说:“他们的母亲是江月,江滨的姐姐。如果你们想见他们,在他们面前不要说错了。”

江月?

老妈疑惑,看着江畔平静、瘦削的脸,忽然觉得似曾相识,想起来,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你们知道的吧,我一直是两个人活在一个身体里。另一个人叫江月 。”**

那时江畔休学回国,谁的话也不听,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如此离经叛道。

看他十分疲累憔悴,老爸拿他没办法,说: “你身体从小是有些病弱,现在学业压力太大了是不是?那就在家休息一年,调整一下心态再回学校。”

江畔却摇头,突然说,“你们知道的吧,我一直是两个人活在一个身体里。另一个人叫江月 。”

江月?哪里来的江月?他们根本不明白。

江月怎么不存在,江畔明明在家里就一直扮演着江月。被忽视、被抛弃的姐姐江月。

老爸老妈听不懂江畔的话,但明白他话里的指责,惊愕片刻,老爸说:“爸妈对你和你弟两个的心都是一样的 。”

“不一样。”被江畔斩钉截铁地否认,“在你们心里这个家只有江滨一个儿子。”

“江畔……”

因为江畔从青春期开始就有意留长了头发,样貌又本来就有些女相,老爸老妈从来也不敢猜测他的选择,顺其自然地让他自由生长。

放任不管的结局就是,到了不得不面对的这一天,他们非常束手无措,不知道江畔在想什么,又陷在何种不安和苦恼中。

老妈担心地问:“江畔,你是想当江月吗?”

江畔漆黑的眼珠眨了眨,苦笑了一下,“或许吧。”

时隔多年,老妈才明白离家前的江畔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对如今毫无生气的江畔痛心哽咽道:“你就是江畔啊,没有江月。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江畔轻轻摇头,说:“我知道她存不存在。你们本来也没有了解过我,不用为这个吃惊。”

江畔说走半个小时,就半个小时,回来时救了江滨的命。

因为江畔刚走没多久,床上的两个小恶魔就醒了,盖着被子暗中警惕地观察江滨。

刚开始江滨没发现,后来监护器滴滴响了,应该在视频里的两张小脸不见了。

江滨一掀被子,缩到床尾的两个小孩立刻开启两段分离,一个往门口跑,一个往沙发跑。

江滨挨个去捉,好不容易抓住往外跑的那个,放到床上,再抓第二个,第一个又从床的另一边溜下去了。

“你!你是江亦还是江亚?等你妈……等江畔回来,我让他打你们。”

根本吓不着。

江滨累出一身汗,他俩终于也跑够了,瘫在床上呼呼地喘气,汗湿的黑发有些发卷,一身奶香。

江滨手酸腿抽筋,根本对这两个喜欢不起来,江畔这两个儿子到底是谁的孩子,平时他爹是不是都要被烦死了?

江滨问:“你们爸爸是谁?”

江畔肯定教过他俩,这两个身体灵活的小胖球,脑袋又精,这种事一个字也不说。等歇够了,又开始在房间里跑酷。

胆子也很大,江滨只要敢不管,他们就开门跑到了外面走廊,然后被江滨抓住,就不声不响耷拉着小身子和小腿,让人扛回去,等待下一轮的重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