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1)

“你们为什么不问我?”

沉默中,江畔什么都明白了。

这事大人们都知道,全都讳莫如深。而到高一,他才从小姨口中得知,也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他们用何种的爱,何种的怕包容着他这个冷血的坏蛋。

所以江畔那么努力,那么独立,还是没有减轻那些无缘无故的恨和漠视,因为在他们眼中,江畔从身体到心理,都有令人无法接受的缺陷。

江畔无法再面对他们,转身离去。

他用力保护了江月,但江月会不合时宜地在他耳边说着话,说好痛。

独自回学校的路上,江畔头顶无垠夜空,听到江月说,好想消失。好想从这个世界消失啊。

江畔是再活一次,也不会自杀的人。没有理会耳边萦绕不散的声音,和平时一样,挺拔冷然,匆匆走过校园。

寝室还没有人,邢卓大概不会回来了。

虽然江畔一直独来独往,享受安静,但在黑暗中和那些原封不动的东西对视一阵,他也感到了孤独。

靠在门后,江畔脸深深埋进膝盖。这个姿势就像有人将手搭在他肩膀。江畔感觉是江月和他在相互拥抱着彼此。

他保护着瑟瑟发抖的江月,江月也陪伴他,给他取暖的温度。

第12章 12

12、

邢卓进门开灯,看眼对面床上那团,随口问:“没去画室?”

脱掉沾有酒气的上衣,江畔声音地发闷在背后问:“最近不是都没来学校,今天怎么回宿舍了?”

虽然江畔话里真实的意思可能是,“你干嘛回来?你碍着我了”,但邢卓故意问: “想我了?”

江畔没搭理他。

邢卓站床边松开皮带,说:“家里老人病了。我妈让我去守着。”

江畔问:“好些了吗?”

邢卓顿住,说:“转普通病房了。”

奶奶年纪上了八十,这次心梗惊动了全家。尤其他爸是个孝子,又是长子,放下工作,一直在医院。邢卓也跟着在医院待了几晚。

像是一件精心打磨的艺术品,看到邢卓人都会在沉重氛围的病房中生出一声赞叹。邢卓的长相属于太好看,以至于看着没有亲缘,他也确实和家里谁都不亲近,更不示弱或露怯。

小时候一直在没有语言环境的国外,他以前的中文是带点口音,在本家被人暗地里嘲笑,第二年春节,他回国时,就已经会说方言和字正腔圆的国骂。

他这种人,俗称逼王。低调是表,不露痕迹地高傲才是核心。

大概就是看邢卓在国外既没有长歪,也没有自暴自弃,最近几年苏禹心对他有了希望,有机会就将他待在身边。就算他这个角色,不能细看,看多了看深了,会发现是仿的。

别人不说,但老人家劫后余生,人也不糊涂,眼里只看到她最疼的亲孙女,醒来就要找邢乐怡。

想到当时自己站病床边的样子,某种心情就已经压过了今晚张启岱给他带来的不悦。跟着坏心思一动,要不要在背后的人身上找点补。

邢卓不需要负罪感,江畔又没良心,也少正常人的情绪。

“那你要回来上学了?”本以为不会再说话的江畔突然问。

邢卓皱起眉,说:“你是真的想我了,还是又喝酒了?”

江畔果然不再说话。

邢卓把脏衣服扔椅子上,又收拾了一阵,将一个东西在江畔床上,“留给你用。”

江畔摸起来一看,是那盒避孕套。拿给这个人气活了,翻身坐起来,“你……”话到嘴边,声音卡住,双眼瞪成了杏子。

邢卓脱得只剩下内裤,站在床边回头看他,一脸坦荡不羁,“没睡啊,没睡起来帮我收拾。”

江畔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凉凉剐邢卓一眼,继续躺下。

邢卓走到他床边,抢过他的被子:“上次你欠我的,还没完,今天就帮我收拾东西。”

江畔咬牙问:“收拾什么?”

“行李。”邢卓说,“我要走了。”他回来就是挂的空学籍,再转回去也很容易。

江畔大概是想着邢卓在宿舍里,他也不能早睡,便穿拖鞋下床,硬邦邦问:“怎么收拾?”

“装衣服。”邢卓要带走的很少,他走后,苏禹心也会叫人来把他的东西搬走。

江畔要帮忙,他就坐下了,被江畔又剐一眼,便站起来,装模作样收电脑,无意间把目光落江畔的屁股上。

江畔又瘦又寡,只有屁股看着很不错。可惜了。邢卓第一次看A片,就看男人的腰和屁股,对着逼确实硬不起来。

瞧了一会,邢卓不知道怎么想的,膝盖朝江畔的屁股一顶。江畔摔进衣服堆里,带着杀气回过头。

做了快一年的室友,在临走前,邢卓终于得偿所愿,被江畔揍了。

四个月后,大学秋季开学前夕,江畔也从打工的城市回家,带上不多的行李出发。老爸老妈送他到机场,一家人在机场拍了一张照片。

在香港转机时,江畔在手机上刷到老妈把之前在机场拍的照片发到了朋友圈,“再见宝贝。”

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登机前,江畔给江滨发消息,“以后懂事点,照顾好老爸老妈。”

经过长时间飞行,抵达纽约时是夜里,在陌生的国度,江畔无所牵挂,甚至松了一口。

在纽约的第一年,江畔找到份兼职,春节也留在了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