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们只是同学。”

“理论上来说、从我个人的角度讲、客观事实、综合来看我们的确只是同学。”时楚扯了一下嘴角，“但是肖云那个人……他有点过分热情，希望不会影响我们的心情。”

宁城一中将三个年级的学生分开安排在三栋教学楼里，老严教高二，办公室在中间那栋楼的顶层。

学生都去文化节现场了，教学楼里很安静，快到顶楼时，最尽头的办公室里传来欢乐的交谈声。

将要踏进办公室大门之前，时楚忽然抬手握住江清燃的手腕，接着慢慢向下滑，指尖从他的指缝里插了进去，变成十指相扣的动作。

然后她打开了门。

办公室里围着五六个人，在开门那一刻同时朝门口看了过来，站在最中间的年轻人一看到时楚就笑了起来，起身走了过来，非常自然地伸手想要拥抱她，说话的语气带点嗔怪：“怎么才来，等你好久了。”

时楚向后退了一些，避开了这个拥抱，然后微微用力把身后的江清燃拉了出来。

“看了一下文化节，今年办的活动很有意思。”她紧接着微笑起来，向朋友们介绍江清燃，各种信息都说的十分简略，只在最后一句话上压了重音，“……是我的Omega。”

老严插了一句：“清燃是你们的直系学长。”

“这都是我高中同学。”时楚按顺序挨个介绍，语气很平，“赵溱，张衡清，周芙，肖云，沈乐歌。”

肖云的脸色明显变了，但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一声怒吼就在办公室内响了起来。

“啊啊啊啊时楚！”赵溱做出土拨鼠尖叫状，“你背叛了组织！”

站在他旁边的女Alpha周芙奇怪地看着他：“你上一秒还说你一点儿也不在乎有没有对象，单身自由又快乐。”

“我那是自我安慰！”赵溱幽怨地说，“但是看到朋友的成功之后，自己的失败就变得难以忍受。”

周芙：“……你开心就好。”

在场的几人中，除了他们俩之外，沈乐歌也是A大的学生，一见到江清燃，她就十分惊讶，随即兴奋地问东问西。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在一起多久了？”

在他们交谈时，时楚站在偏侧后的位置，眼眸微微垂下。

肖云走到她旁边站定，没有理会前方的几人，只是微笑着看过来，轻声说：“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

时楚说这话时也没有抬眼，但肖云脸上的微笑不变，像一朵等待被观赏的花，他很怀念地说：“听说今天是文化节，我特意过来的，前年的这个时候，你记不记得，我们一起弹琴，所有人都为我们鼓掌。”

他用非常温柔的眼神如此说道。

“是吗？”时楚终于抬起头，脸上只有淡得几乎看不清的笑容，“我不太记得了。”

肖云的神色一下子变得黯然。

但时楚没有再说话，她稍微有点烦躁，站直身体走开了一些。

“你对我没有任何感情吗？”肖云追过来低声问。

因为音乐社经常要彩排，他们高中时待在一起的时间非常长，时楚确实感觉到肖云对她抱有特殊的喜爱，但是她没有理会，也没有心情去在意这些事，只在对方行为实在过分时会提醒两句。

她没有给人难堪的喜好，即使提醒也相对温和。

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似乎让肖云产生了某些误解，尽管这误解大半来源于臆想。

“没有。”时楚回答。

肖云身上散发着一丝淡淡的水蜜桃信息素味，很清甜，并不发腻，但时楚越闻越觉得像香精味儿，不由得皱了皱眉。

肖云注意到了她的表情，神色越发黯淡，他咬着嘴唇，语气和表情都很惹人怜爱：“我们那时候多好啊，如果当初你愿意……”

他忽然伸手来拉时楚的手：“我们真的不能……我比他……”

时楚将搭在桌面上的手收了回来，冷淡地扫了肖云一眼，起身向外走：“有什么话出去说吧。”

她本来不想在这件事上分心，反正之后也没有再见面的机会，只要冷处理让它过去就好，但为了防止肖云说些过分的话，只好主动处理。

在场的其他几人和时楚关系都很好，高中时也多少见识过肖云对时楚的纠缠，此时见到他们一同出去，都识趣的没有说话。

江清燃稍偏头看了一眼，只见到时楚反手关门的背影，他的话音顿了一下，但很快就继续说了下去，没有干涉。

宁城一中从三年前开始缩招，学生一年比一年少，高二教学楼顶楼的教室都是空的，走廊里安静无声。

时楚在远离办公室的一间空教室外停下，靠窗边站着，回转身看向肖云，直截了当地说：“我对你没有任何超出普通朋友的感情。”

其实我和你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她心里想。

肖云的眼睛里含着一丝淡淡的哀愁：“为什么？”

“这种事情不需要理由。”

临时标记会导致对其他Omega信息素的排斥，况且之前腺体手术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她的腺体仍有些经不起刺激，一接触到异体信息素就隐隐发疼。

时楚皱着眉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拉远，下意识掩住了鼻子。

“你讨厌我的信息素？”肖云难以置信地问。

他刚刚贴近时楚说话时，就已经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信息素气味，清冷的花香味，是Omega的信息素。这至少能说明时楚和那个Omega已经有过临时标记了。

这个事实让肖云心里又酸又涩，他忍不住去想某些其他的可能性，开始有些赌气般的释放自己的信息素。

空气里的水蜜桃气味越来越厚重，如压在空气中的凝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