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令昀下意识把手机拿远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
“怎么是你接电话?”
“我在看您刚刚让人发过来的项目记录啊,顺手接的,您有什么事吗?”
“哦,那行,我正准备让你看来着。”赵令昀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查案的热情超出了一切,他想了想,找回了打这通电话的理由,“你见到那个司机是十年前吗?具体是几月?”
“月份吗?”时楚想了好一会儿,说,“当时后花园养了一种挺特别的花,那个花是夏天开,所以大概是……”
“是不是六月中旬?”赵令昀抢过话头。
“六月中?对吧,好像差不多是这时候,我等会儿去学校官网上查一下那次校友会的新闻。”时楚顿了顿,问,“您是查到了什么信息吗?”
赵令昀有点燥地敲了敲栏杆,迟疑几秒还是说了出来:“那个腺体摘除手术的研究项目,有一个成功案例的时间是那年的六月初,按照后续观察的记录,这个患者能行动的时间正好是六月中旬。但是这不能说明他和楚苑有关系,你还是想不出来为什么有人要杀你吗?”
“这已经很能说明了。”时楚的语气依然很平静,“那个项目的总负责人叫徐敬瑜,是我妈的大学同学,他们交往很密。”
“他现在就在信息素研究中心工作,我上次去的时候还和他说了几句话。”
第39章
时楚没在医院待太久。
微创手术没有留院观察的必要,再加上赵令昀也更希望她能待在外面“钓鱼”,因此并没有否决她想要出院的要求,何况时楚也不至于在这个节骨眼上乱跑。
办完出院手续,她在三个便衣的跟随下去解决了通信问题,刚坐上江清燃的车准备回学校,就接到了赵令昀的电话。
“赵警官。”
一天之内接了他四五个电话,时楚已经没什么力气进行一番礼貌的寒暄了,开门见山地问:“您有什么事?”
“你再仔细想想,楚苑活着的那些年,她有没有什么只有你知道的事情?”赵令昀早知道她对时瑾周夫妇没有什么亲情,说起他们来也不太尊重,“要不然他们何必冒这种险处理你?”
这个问题时楚已经想了一整天,虽说没有太大的发现,但还是有点思路:“我那时候年纪小,知道的不多,硬说有什么只有我知道的东西……大概是她的遗物吧。”
“楚苑还有遗物?”赵令昀立刻精神起来,“这是关键证据啊,你怎么不早说?”
“因为那些东西不太重要,都是些零碎的小玩意儿。”时楚低着头回忆当时的情况,,“而且我父亲的东西早就毁干净了,剩下的我也没仔细看……”
她说到一半,忽然想起来现在得转变思路,时瑾周已经不算调查的最中心了,改口道:“我回去找找,可能会有有用的东西。”
“我现在让取证人员去找你拿。”
“现在不行。东西不在我这里,我等会让他……我给您一个电话号码吧,您找那边取。”
时楚报了一串数字,赵令昀记下来对了一遍,就风风火火地挂断电话去找人了。
江清燃分出余光看向这边,本想问一句,但看她表情不太好,又安静下来。
车窗外的景色如长河向后流去,星星点点的灯盏在夜色中亮起,倒映在时楚眼中,如重叠的月影。沉默片刻后,时楚主动开口解释:“我母亲的遗物都放在楚言那里,不是很重要的东西,只是几箱专业书和一些小东西,稿纸、收据之类。”
“收据?”
“一些日用品的收据,没有具体的规律,买的东西也很乱,当时我没看出什么问题。”时楚说了几句话,不经意抬头看向车窗外,一愣,“欸,走学院东路吧,侧门离我宿舍近一些。”
“嗯,你……”江清燃目视前方,神情很镇定,但直到在下一个路口停车等红灯时才说出下半句话,“你这几天怎么打算?”
时楚想了想赵令昀的话,说:“赵警官让我尽量别在学校里待着,管控局的人不好跟,我准备回宿舍拿点东西就回家,之后赵警官会安排人盯着的。”
她说完这句话没多久,A大侧门就出现在了车窗外。这边稍偏一些,来往的车辆不多,管控局的车只得远远停在一间便利店门口,离他们有点远。
时楚正要下车,忽然感觉衣袖被拽住了,她有些疑惑地转头问:“怎么了?”
江清燃松开手,有些犹豫地说,“如果你愿意,最近可以去我那里住,毕竟刚做完手术,我可以照顾你……”
他说话时微微垂眸,眼神有些躲闪,话未说完,耳尖已经一点点红了起来。
时楚先是愣了下,在接收完信息后第一反应是想逗他一下,但瞄了眼侧门的路况,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很简单地弯弯眼睛:“好呀。”
江清燃垂下的睫毛猛地颤了颤,接着抬眼看向她,似乎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睛一眨不眨,话倒是一句也没再说。
“咦?”时楚最后还是没能忍住,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故意靠近过去,几乎快和他鼻尖抵着鼻尖,然后问,“怎么不说话了呀?”
江清燃忍住了没有向后撤。
他轻轻咬了咬牙,想要拿出点平常和人交流的态度来,让自己不至于显得这么被动。
但刚一抬眸还未开口,就猝不及防撞进一双含着笑意的黑眸里,仿佛落进清澈无波的湖水,让人一时失语。
“怎么又脸红?”时楚有些无奈地笑起来,小指轻轻擦过他的侧脸,向前倾身,刻意将声音捏得含混模糊,“闭眼,江老师。”
时楚对于关系转变的适应速度之快甚至超出她自己的预料,并且或许是由于Alpha的本能,她现在一见到江清燃,就十分……想要亲吻他。
但这次没有信息素做借口了。
我原来这么迫不及待的吗?
时楚花费零点几秒的时间自我反思了一下,然后更深地吻了下去。
由于姿势的问题,江清燃不得已抬着头承受,脖颈仰出天鹅般的曲线,随着亲吻泛起浅淡的红晕,如层云中卷起的夕烧。
他艰难地重新聚拢心神,接着感到下唇被轻轻咬了一下,时楚微微偏开头,低声又念:“江老师。”
她的声音像是粘稠的糖果,泛着香气在耳畔散开,让这三个字在一瞬间从尊称变成情语。
江清燃有些恍惚地想,年纪轻的Alpha都这么要命吗?
时楚最后很轻的吻了吻他的眼睛,退后把距离拉开了,长发如冰凉的流水般在皮肤上一划而过,她笑着挥挥手:“您等我一会儿,我拿完东西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