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窗子被推开,慕容灩手中的簪子正要戳穿来人,就听到一个女人护着自己的颈子语气急促的说,“下官是沁沁的师姐,郡主手下留情!”
手中的尖锐依然抵着登楼人的肌肤,没有离开。
几个呼吸之后慕容灩沉着声音问,“暗卫营哪一棵树底下藏了李师兄的酒?”
“沁沁没有一个姓李的师兄。如果你是指林师兄的话,他私酿的梅酒埋在暗卫营西门右数第三棵树的下面,虽然是沁沁找到的,但已经快被我偷喝完了。”女人开口,语气急促。
顿了顿,手持利器面色狠戾的慕容灩才道,“你还真是阿沁的师姐。”
来回扫视面前的宋书晴,慕容灩收回簪子,给自己松松的挽了头发,强撑的身体有些支撑不住的就要往旁边倒,宋书晴正要伸出手帮忙,她却厉声。
“别碰!”
随后手臂施力缓缓地将自己挪到了榻上,即使如此依旧保持着郡主的威仪。
慕容灩这才抬眼看了宋书晴问道,“深夜找本宫有何要事?”
宋书晴见她态度强硬也不恼,只是恭敬的一揖,神色自若地说,“下官名为宋书晴,乃是明沁的师姐。自知今日孟浪深感抱歉,但有封信务必要交给崇文郡主。”
她朝衣袖探了探,便取出一个装在竹筒中的密函交给了郡主。
接过信,慕容灩细细地读了起来,微微蹙眉。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她用油灯里的火点燃信纸手臂伸出窗外,待信近乎烧尽才松手让余烬随着晚风飘去。
为自己泡了壶茶之后,慕容灩突然开口。
“看来,五皇子今日病殁?”
宋书晴一顿,而后微微点头。
“今日申时走的,消息还未走漏。”她向来知道自己多智近妖,更是多了一世的记忆,思维跳耀,总被师傅称作怪才。
平日都是宋书晴自己令别人惊叹,如今这位一生都活在封建传统中的崇文郡主,身困高楼却能凭着信里的了了字句和暗卫营的急迫评断出朝堂局势,这般完全不下于自己的才智和机敏倒是让人震撼。
“难怪。”慕容灩低声道。
淡然地饮了口茶后交代道,“让你师傅莫慌张,只要保着皇帝的性命,太子暂时不会妄动。…本宫多少还是懂他的。”
嘲讽地冷哼一声。
“那师傅托下官一问,关于郡主先前答应的事?”宋书晴试探道。
“本宫不是言而无信之人,若真到了最后关头自然没有放弃的道理。”
慕容灩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又似想到什么般眯起眼睛,突然语气严肃,“让你师傅最好信本宫的话,别歪脑筋动到阿沁头上。”
“谢郡主。”宋书晴弯腰拱手,“明沁师妹是暗卫营的一员,计算她是万万不敢的。”
一阵沉默。
久到宋书晴腰都酸了,慕容灩才冷冷的开口,“你便是常常带着阿沁着去烟花之地听曲儿的师姐?”
“…目前还在暗卫营,且明沁师妹称作师姐的只有一人,所以我想郡主的确说的正是下官。”听到郡主的淡淡的质问,宋书晴久违地感觉头皮发麻,低头垂着眼回答。
眼睛直盯着宋书晴许久,慕容灩才再次开口,“那你想必也是阿沁日日夸赞机敏美丽的那个师姐了?”
语气似乎更加不善。
宋书晴腰弯的越来越低,感觉自己不只身体折,寿也快折了。
她硬着头皮说道,“下官不知明沁师妹是如此同郡主称赞下官的,师妹这般形容实在是谬赞了。”
“是啊。”
慕容灩皱着眉头似是有些困扰,“的确是谬赞了。”
可恶!
这就是那些所谓的『笨蛋情侣』吗?
不顾旁人感受,沉浸在自己世界眼里只有彼此的小俩口。
社会公害。
宋书晴忍着自己内心大不敬的独白和快要翻起来的白眼,脑内飞快思索着要如何回应郡主才不会显得失礼。
好在慕容灩也不介意她的沉默,突然想到什么般自顾自地又问道,“这么说来,让阿沁去青楼当舞娘的师姐也是你?”
宋书晴内心警铃大响,额头上冒出了薄汗。
她结结巴巴的解释着,“青…楼之事…乃暗卫任务之所需。”
“是吗?”
意外地,慕容灩似乎一点都不恼反而露出一丝微笑,“那本宫可要好好感谢你才是。”
“蛤?”
宋书晴方才还有些惊慌的脸,露出平日难得见到的疑惑。
深夜,当宋书晴离开藏月楼回去覆命的时后,她虽然怀里抱着沈甸甸的金银饰品,但总感觉自己貌似至少五年的寿命被留在了那里。
藏月楼不只难爬的要命,即使做好万全准备,自己还是差点摔死。
里头的郡主也着实是一位强大的女子。
要不是刚刚眼疾手快,自已的脖子可能早就被穿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