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青竹笑笑,“那怎么成?我这手艺可不能白白让别人偷师了。”
阿媛好奇,“那你是什么打算?”
颜青竹卖起了关子,“这个你先莫管,总之相信我是有分寸的,等有了眉目再详细跟你说。你现在就说清楚一句话,那个四围的房子,你喜欢不喜欢?”
阿媛看着他执着的样子,叹了口气,“喜欢。”
“就是等你这句话了。”颜青竹低头吻住她。
……
第二日一早,阿媛还睡着,颜青竹便起身了。
阿媛穿衣服的时候,颜青竹已打算去镇上。
“不吃早饭了?”阿媛问。
颜青竹拿了钱仔细缠在腰上,“不吃了。我去镇上随便买个米糕就好。”
阿媛叹口气,“不必这么急吧?不如等我做好吃完再去?下山还要划船,不吃点没有力气。那房子还能飞了?”
颜青竹一笑,“你还别说,人家还真是紧俏,只是另外几个都是想买作藏娇屋的,那老仆在房子待得久,有感情,想卖给清白些的人家,这才让我们有时间考虑的。我昨日就想定下的,不想你又犹豫了,今日自当早些过去。”
阿媛心道,难怪他昨日火急火燎的,好脾气的人也难得闹了别扭。想着,又从柜子里抓了几个麻酥糖给他,叮嘱道:“先吃点这个,去了镇上要记得吃饭。”
颜青竹接过,应下,速往山下去了。
便在这日,交付了五两银子的定钱,又过得几日,签好了契约,付清了余下三十多两银子,又到里正处做了财产登记,这个房子完完全全归属于他们了。
因在里正处登记,阿媛与颜青竹在镇上买房的事情在村里慢慢传开了。每个人都在好奇,小夫妻俩怎么突然的有了这么多钱?卖伞卖糕能有这么多钱?他们家房子不是才被烧了吗?卖房的钱拿不到,还又有了买房的钱?
若有人当着二人的面儿问出,他们也不撒谎,就说房子被烧后意外发现了墙里的钱财。若有不信的,便带去看废墟里的那堵墙。
村人艳羡不已,很多人看着自家从祖辈就传下的陋室,蓦地有了拿起锄头的冲动。可想想又放下了,还是老实种地吧,这种运气哪是人人都有的?难怪得锦鸡要飞到他们家,都是早有预兆,因祸得福啊!
也有人私下责备两个年轻孩子不懂事,有了四十两银子,干嘛不先在乡间置些田地?有了田地才有了根,就算他们自己不会种,租给贫农亦是坐收粮食田租。哪就能先买个镇上的房子享受去了?真是钱来得太轻松,不知道珍惜。
对于这些私下说道,阿媛与颜青竹亦是无意间听说了很多,却不放在心上,因为只有他们自己明白,生活到镇上,一切氛围都会不同,他们的出路,在四通八达的枕水镇,而不是闭塞的小乡村。
接下来的十多天,颜青竹几乎每日都往镇上去,有什么甚至几日都不回来,无他,自是买下的房子需要修缮,颜青竹找了不少工匠来做工,又要与他们说些细则,亲自验看材料,因而常常需要留在镇上。
阿媛本也想跟着去的,可想到自己也不懂其中门道,去了也是给颜青竹添麻烦。不如留在家里打理,让他回来还有口热饭吃。
这日,颜青竹打了招呼说晚上要请工匠们一起吃饭,便不回来了。阿媛一个人住,蓦地想起对面房子那日火光冲天的样子,心下不由害怕,便听颜青竹之前的建议,去了石寡妇那里。
第二日,颜青竹回来了,面上喜不自胜,说是一切都打点好了,就等搬了家具家什过去住。
石寡妇也是喜滋滋的,马上去算命先生那里测算了日子,于是定在七月十八这日迁居。
☆、第52章
到了七月十七这日, 阿媛与颜青竹已把大部分要带的东西收拾好了。因着镇上那房子是带着家具的, 他们便不打算把家中的搬过去了。
阿媛摸了摸颜青竹亲手做的床和妆台,有些舍不得。
“才用了没多久呢, 这就只能放着惹灰尘了,多可惜。”
颜青竹在旁边笑笑,“往后家里都是雕花大床,红漆妆台了,你还稀罕这些?”
“是你做的,所以我才稀罕。”阿媛噘嘴看着他。
颜青竹含笑道:“我知道。以后每月还要回村里看石婶子的, 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住了。”
阿媛点头,这才释怀,又拉着颜青竹往后院去。
后院的柳树植上了, 播下的菜种发芽了, 一片生机勃勃。
“我们一个月回来一两次,这里的菜没人打理了。这可是我之前辛辛苦苦种下的。”
颜青竹摸着小妻子的肩头, “你呀!这些小事请石婶子来帮帮忙就好了,有什么好担心的。明天我们就搬到镇上了, 不是该开开心心的吗?”
阿媛带着愁容的脸,这才舒展了些。
“也不是不开心, 就是……突然有些舍不得了。”
颜青竹伸手轻轻戳了下她的额头,“不想去茶楼看戏?不想吃四海酒家的虾糟豆腐?不想试试住在二层开窗看景?只怕你去了还不想回村里了呢。”
阿媛笑笑, 但愿如此。
第二日清晨,邀了石寡妇与焦三柱一家同往镇上。颜青竹与阿媛划着自己的小船,拉了几个箱子, 焦三柱载着石寡妇,用的一艘租来的船,也放了几个箱子。
挺着大肚子的秀儿和焦三柱的几个弟弟妹妹另雇了一艘船,欢欢喜喜一同去凑热闹。
待到得镇南,从落月桥下穿过去,左手边的第三户就是他们的新家。
颜青竹在埠头上将自家船系好,又付了钱与船夫,这才领了一干人从后门进去。
初见窄小的后门,倒不觉得如何,待众人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看过,都傻了眼一般,口中啧啧赞叹,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连阿媛也止不住诧异,这处与十多天前他们买下时的样子已大为不同。缺掉的墙头重筑了,斑驳的墙皮经过重新粉刷,雕花木窗覆了层透亮的清漆,整个房子已变做七成新。
天井里从前只一棵柳树,如今又添了些及膝处的月季,芍药,原本裸|露的泥土用绿油油的垂盆草覆盖了,整个天井郁郁葱葱一片。
檐廊下也植了枫藤,夏季涨势极佳,如今已爬满了四根柱头。微风吹来,腾起几卷绿浪,叶片摩挲,沙沙作响,如山间妙音。
这十多天阿媛都在南安村度过,以为这房子至多就是做了些简单的修缮,没想到,现在竟有了一种小富之家的感觉。
石寡妇摸着雕花窗子看得出神。